次日。
裴厭缺給惢嫣準備了馬車,但她執意要騎馬。
上京境內不疾不徐的走馬,一出城門惢嫣便跑了起來,她跑的不快,裴厭缺在後頭悠悠追着。
惢嫣以前跑馬都是在馬場,現在在路上要自由的多。一路上看看風景,倒覺得比坐馬車輕鬆。
裴厭缺可比上次體貼多了。
傍晚必定叫停隊伍,晚飯是必須要吃的,覺是必須要睡滿四個時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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惢嫣當然知道他是在照顧自己,不禁拿第一次跟他開玩笑。裴厭缺每每聽她“翻舊賬”,都心虛的別過臉去。
惢嫣半夜鑽了他的屋子。
那張牀不大。
第二天裴厭缺找了個好的客棧,上品房的牀榻比昨天要大的多。
惢嫣發現他晚上連門都沒關。
悄咪咪的跨進去後,便聽的男人一聲低沉的,“將門帶上。”
惢嫣抱着鬆軟的枕頭,趿着鞋,小跑到男人榻前,放下枕頭就撲了上去,拉開被褥縮進男人懷裏。他的體溫傳到身體上來,惢嫣抱着他舒服的喟嘆一聲。
從喉中發出的聲音軟軟的,帶着長長的尾巴。叫裴厭缺眸色一暗。
他擡手攬着她的細腰。
“睡覺咯。”惢嫣敲打一番枕頭,背對着裴厭缺,閉上眼睛。
不多時,她睜開雙眸,翻動身子對着裴厭缺。
“我今天也沒勾你啊,怎麼……”
她膝蓋蹭了蹭。
裴厭缺低嘶一聲,往後躲,背脊都貼上了牆面。
虛咳一聲,“睡覺。”
惢嫣往他懷裏鑽,“裴厭缺,爲什麼這次沒遇到刺殺呢?”
“怎麼,你還挺懷念?”裴厭缺刮刮她的瓊鼻。
“不不不,好奇。”
“他無法抽出人來了,如此關頭自是自身安危要緊。”裴厭缺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
“裴厭缺,我要直接去華陽老家呢,你要一直待在頌花麼?”
“會去華陽一段時間。”
“去幹什麼……”她嗓音中已帶了倦意,呼吸也變得很輕。
“睡吧。”裴厭缺親親她的面,也合上了眼眸。
天天騎馬也是會累的,惢嫣一直都很佩服裴厭缺的體力。她後面腰都有些直不起來了,裴厭缺還是精神抖擻,直挺挺的立在馬背上。
惢嫣覺得她坐馬車定會影響隊伍的速度。
於是這日,裴厭缺欲去牽馬,出門卻發現他的馬停在客棧前,惢嫣坐在上面。
他輕笑,翻身上馬。
又行了三日,終於到了頌花。
那日午時的樣子就到了,裴厭缺沒有急着去刺史府,他尋了家客棧同惢嫣待了半日。
次日一早惢嫣就帶着秋綏冬禧還有晴咕,與裴厭缺作別,前往華陽郡。
晴咕不會騎馬,一直都是秋綏載她。
她們行程不算快,隔了一日纔到華陽郡。
抵達熟悉的華陽小院,惢嫣好好休整了一日,又去祭拜了裴氏,便開始幹正事了。
淮上錦和直上青雲已經步入正軌,有得力的掌櫃在,其實不需要她多費心。
她回來是沒有打招呼的。
淮上錦的經營狀態還不錯,惢嫣轉了轉,去裏間將在上京累積起來的成衣稿子交給了女掌櫃,還查了賬。
幾個繡娘都高興她回來了,還問起陳錦上。
惢嫣不提他,繡娘們也便聰明的什麼都沒問了。
直上青雲許自福和她聯繫頗多。惢嫣要了個包間,不多時他便上來,親熱的問她這段時間的情況,回來是不是就不走了。
自然少不了問陳錦上。
唉。
對於陳錦上,惢嫣也很無奈。
在華陽待了有七八天了。
這天廚房正忙活着,秋綏覺得自己啥事也不幹,就跟着吃喝拉撒非常不好意思,就自主的跟晴咕學起做飯來了。
她照顧了晴咕一路,晴咕自然很樂意教她。
惢嫣則拉着冬禧在院子外聊天兒。
她在院側的老槐樹下綁了個簡單的鞦韆,一面慢悠悠的蕩着一面曬太陽。
“冬禧啊,你說……”惢嫣原地轉了兩圈,然後擡起腳來,鞦韆自動擺回叫她暈頭轉向的,她緩了緩問,“你飛去頌花一趟得多久啊。”
冬禧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這個“飛”是指輕功。
“姑娘,早上去的話,中午就能到,只是回來時應該會歇歇腳,第二天早上吧。”
跟初見時的冷冽不一樣,冬禧是個很溫柔的姑娘,嗓音也輕輕柔柔的。
“姑娘是想讓屬下給二公子去信麼?”
“你猜的倒是準。”惢嫣仰面輕笑。
“我一個人待在這邊好無聊哇,咱二公子說會來華陽一趟……也不知是什麼時候,他再不來我可就要去頌花找他了。”
冬禧掩脣輕笑,“那姑娘寫好了信,屬下現在就送去。”
“行。”惢嫣從鞦韆上下來,欲往屋裏走,門口突然傳來響動。
來人見到院裏有人,愣了愣,旋即驚喜的看着惢嫣,“小姐!”
“王嬸。”惢嫣笑着請她進來。
王嬸是老宅做清理的老婆婆,是個孀婦。以前在某個老爺的廚房燒菜做傭人,後來老爺破產了,她丟了生計。好在遇到裴氏,裴氏在世時很照顧她,惢嫣走時也給足了她養老錢,她平日跟兒子住在一起,每半月來打理一次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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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兩次過來宅子都是乾乾淨淨的。
“小姐,您可算是回來了!”
老嬸子習慣了喊裴氏夫人,叫她小姐。裴氏當時就糾正過,可她堅決不改口。
“王嬸這一年過得怎麼樣?”
“我孤家寡人的……還是老樣子。倒是小姐你,在京城還習慣嗎?這次回來住多久啊?”
老人家問題很多,惢嫣讓她坐在身邊,耐心的一一答覆。
她突然問,“陳少爺呢?”
惢嫣笑容一僵,低嘆,“他還在上京呢,沒跟着我回來。”
“哦哦。”王嬸煞有介事的點頭,口中道,“也是……畢竟陳少爺纔回來看過,剛走沒多久,來來回回的太折騰了。”
“什麼?”惢嫣驚訝道,“他這段時間回來過?”
“您不知道啊!小姐,我怕有人偷東西,隔段時間會來看一眼,上次是十天前吧,當時陳少爺就坐在這裏。”她拍了拍自己的位子,“我進來看到他嚇一大跳呢。”
“他怎麼說?”
王嬸想了想道,“少爺他應我,也跟我打招呼,但是多餘的就不說了。我問他您過得怎麼樣,他只答好,多的卻不肯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