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已經定了下來,按照風俗習慣,南初箏要跟着南辰橈一同進宮。
如今南辰橈和真正有血緣關係的,大約就只剩下了白景帝。
所以南初箏儘管再怎麼不願意動彈,在出嫁之前,她都還得進宮一趟,見一見南辰橈的這位長輩。
“別緊張,陛下是一個很隨和的人。”
馬車中,南辰橈將昏昏欲睡的箏兒抱在懷裏。
他低下頭,用鼻尖輕輕的嗅着箏兒的額頭,
“你最近是怎麼了?總是一副鬱鬱寡歡,提不起勁的樣子。”
這幾天每個人都忙昏了頭,但應該最忙的那個新娘子,卻是隨時隨地都在睡覺。
就連現在,箏兒都在南辰橈的懷裏,睡得還特別的沉。
可昨天晚上南辰橈回到房中時,箏兒就已經睡熟了過去。
連着過了幾天清心寡欲的日子,南辰橈一看到南初箏,就恨不得把她吞到肚子裏去。
可這個姑娘偏生不配合他。
南辰橈的手,往南初箏的衣袖裏頭伸。
他的喉結滾動着,眼中是難以自持的野望。
南初箏擰了擰眉頭,這才昏昏沉沉的睜開眼醒過來。
她沒有聽到南辰橈說些什麼。
跟在馬車邊上走的南大,卻是在這種時候不合時宜的說,
“家主,皇宮到了。”
南辰橈捏着箏兒肩頭的手,緊了緊,手背上青筋突起。
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他恨不得現在吩咐南大,掉回頭再走一圈兒。
南初箏卻是下了車,
“到了,下來吧。”
因爲這是習俗,南初箏不得已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充滿了誠摯的應對白景帝。
她難得沒有任何的脾氣,跟着南辰橈一同進了宮,到了丹房。
白景帝也很鄭重,他平日裏都穿着道袍,今日很正式的穿上了帝王袞服,端正的坐在龍椅上。
等着南辰橈帶新婦來見他。
一開始,南初箏還以爲白景帝穿成這樣,她要行跪拜禮,小心謹慎的回話。
誰知道白景帝只是一揮手,
“都是一家人,就隨意些吧。”
他並不很看重這些虛禮,親政多年,白景帝早已經厭煩透了人世。
一直到他的好外甥來幫他,他才能在繁重的政務中,抽出點時間來做自己的事。
白景帝爲人很溫和,賞賜了南初箏一大堆的東西后,又問了些家長裏短的話。
最後他將南初箏招到一邊,語重心長的對她說,
“辰橈這個孩子,今後就拜託你了,他是橈辰唯一的血脈,從小就孤僻不好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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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帝的語氣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他那個嫡親的妹妹,心頭有些酸澀,
“往後,你要多擔待。”
對於南辰橈,白景帝從沒有將他看做是千年世家南家的家主。
在白景帝的心目中,南辰橈一直都只是他的外甥。
比親兒子還招他喜歡的外甥。
那一些皇子公主的,哪一個是白景帝真心疼愛的?
先不說白景帝如何待他們,只說他的那一些兒女,幾乎沒有一個人,是在真心實意的對待他這個父親。
每一個人都在削尖了腦袋,要麼想從他這裏獲得某種好處,要麼就期盼着他早點死,好早一點繼承他的皇位。
就只有南辰橈這個外甥,他什麼都不求,他也用不着求什麼。
他對於白景帝的所有關心,都是真心實意的。
哪怕南辰橈這個人外表上極爲冷淡,性格也極爲偏執。
可他對白景帝也是一片真心誠意。
南初箏看着白景帝發紅的眼眶,她的雙臂擡高,手背相疊貼至額頭,
“陛下,妾身只能保證,此生唯他一人,斗轉星移,矢志不渝。”
她與南辰橈之間,前生註定,今生一定會相守一生。
上輩子是她虧欠了南辰橈,這輩子用一輩子來還她,是南初箏應該做的。
白景帝看着南初箏,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也是有一顆赤誠之心的好孩子。”
活到白景帝這個歲數,能夠在皇位上待這麼多年的人,儘管再不問世事,那雙眼睛也被練就的相當犀利。
他看得出來,南初箏與別的那些女子是不一樣的。
這個姑娘從來就沒有對南家的當家主母位置動過心。
她之所以會答應嫁給南辰橈,只是因爲她要嫁的人是南辰橈。
也難怪南辰橈從小就跟護食的小犢子一般,把南初箏養在身邊。
“回去吧,和辰橈好好的過日子。”
“辰橈的母親也該放心了……”
白景帝向站在不遠處的南辰橈招了招手,他的眼眶始終泛紅。
看着南辰橈向他走過來,白景帝心中默默的對他的妹妹說:
你的兒子已經長大了,也到了要成親的時候。
如果橈辰公主現在還活着,只怕比白景帝還要感性。
只可惜,橈辰公主看不到她的兒子娶妻生子的這一天了。
沒錯,橈辰公主與上一任的南家家主已經死了。
之所以一直說南辰橈的父母只是失蹤,是南家故意放出的風聲。
千年世家,上一任家主早早離世,新家主卻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
可想而知,會引起多少勢力的覬覦。
南初箏不知道南辰橈知不知道這件事情,上輩子她鐵了心的以爲,南辰橈的父母就是失蹤了。
傳言有很多,有說南辰橈的父母被困在了某個地方。
有說南辰橈的父母是因爲想要過二人世界,隱姓埋名遊山玩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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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的說南辰橈的父母,就隱藏在南家的最深處。
是南初箏活了一輩子,親眼見證了南家的覆滅,南辰橈的父母都沒有出現過。
她才猜出來,南辰橈的父母應當不在人世了。
從丹房走出來,南初箏的身後跟着一長串的宮女。
每個宮女的手裏都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滿了白景帝賞賜的金銀珠寶,釵環首飾。
楚淨月遠遠的見着南初箏,以及南初箏身後宮女們的賞賜。
她格外眼紅的上前,擋在了南初箏的面前,
“姐姐,你入宮了,怎麼也不來東宮坐坐?”
一邊說着,楚淨月的目光,一邊落在南初箏身後的那一堆賞賜上。
全然沒有注意到南初箏的身邊,還站着臉上戴了面具的南辰橈。
“姐姐去了陛下那裏?”
“陛下這是打算什麼時候讓姐姐入東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