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央頭腦裏嗡的一下。
猜測變成了事實。
她的心也終於落了地。
其實明明只要他不說,自己就可以當成沒這回事,繼續自欺欺人,可看到他這麼關心南檸,她還是問了出來,想給自己的暗戀一個交代。
說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曾幾何時,她也產生過埋怨,怨自己爲什麼要把南檸帶在身邊?不然她就不會認識陸御風。
可是這個怨立刻就被自己扼殺了。
她不能忘恩負義。
南檸對她有救命之恩,況且她又和紀宴西在一起了,自己應該放平心態。
慶幸的是,自己放正了和南檸之間的友誼,纔沒讓自己的心走偏。
原以爲這份暗戀還會繼續持續下去,
可這一刻,她終究還是沒忍住。
原來自己所望着的人,正望着別人是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她之所以能爲南檸感到痛心,大概也是因爲這份感同身受。
愛而不得的痛太苦了。
從這一刻開始,她想要抽離放在陸御風身上的感情。
相信有一天,南檸也會解決好她和紀宴西之間的問題。
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會兒,轉過身,一個人離開這間休息室。
陸御風卻像是鬆了一口氣,他終於對着另外一個人說出了自己隱藏許久的感情。
以前面對母親的逼問,他還可以違背心意撒着謊,事到如今,他卻不想再自欺欺人。
也許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許是親眼看到她失去母親的痛苦的時候,也許是在海城的那兩個多月,他的一顆心已經遺落在她身上。
在得知她和紀宴西在一起後,他也曾試着忘卻,默默地關心她就好。
他並非一定要得到她,但至少要看到她過得幸福。
可如今,她一點兒也不開心。
陸御風眸色沉沉,凝視着她的睡顏。
即使在夢中,她依然蹙着眉,睡得並不踏實。
他彎腰,輕聲在她耳邊說,“你不開心的話我會幫你。”
又看了她一會兒,他才走出休息室,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霍青央不知道去了哪裏,大廳裏只有零星幾個保潔員,他走去吧檯,倒了一杯酒坐在剛纔溫南檸的位置上自斟自飲。
一杯下去,擡眼之間看到面沉如水的紀宴西從外面走進來,一臉風塵僕僕地站定在他面前。
“南檸在哪?”
幾乎是質問的口氣,很不客氣。
曾幾何時,兩人還是合作密切的商業夥伴,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但凡見面,總有些不愉快,久而久之,再見面,心裏總會產生隱隱的敵對之意。
此時互看的兩人幾乎是同時瞭然。
是的,因爲溫南檸。
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
即使從未挑明,可是男人對於自己女人的佔有欲,就像是狼圈數領地,一旦出現了敵人,他們就會豎起全身戒備和攻擊力。
紀宴西就是如此。
在溫南檸面前,他對陸御風充滿戒備。
他接到明犀的電話說她來了星辰,立刻推掉會議追了過來。
自從兩人分開後,他的心就落不到實處。在眼皮子底下放着還能放心些,可一旦不在眼前,他總覺得南檸什麼時候就會消失。
一聽她來了星辰,自然而然想到陸御風。
他想也沒想就跑過來。
果不其然,陸御風也在。
爲什麼每次他總在他們有問題的時候出現?
怎麼?
還想乘虛而入?
紀宴西沉着眸,伸手阻止陸御風倒酒的動作,抄過他的酒杯推到一邊,“她在哪?”
“她在哪你來問我?”陸御風涼涼的笑了一聲,似是想到什麼,一雙眼睛似冷箭般掃過來,“我在海城花了兩個多月的時間好不容易讓她變得開心些,你現在是想讓她回到以前?”
紀宴西昨晚一夜沒睡,還發着燒,根本沒有精力和他掰扯,冷着聲不耐煩道,“我只問她現在在哪?”
別人也許受不住紀宴西眼神裏的冷意,陸御風可不怕。
他長腿邁開,姿態隨意地站定在紀宴西面前,手壓住他的肩膀,用着從未有過的冰冷語氣警告道,
“你如果再讓她傷心下去,我不會再放手。紀宴西,別以爲有些人天生該是你的。這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你不付出就不配得到。再這麼對她,到時候可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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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宴西緊抿着脣,眸底風起雲涌。
陸御風的意圖昭然若揭。
他也聽得明白。
陸御風卻再也不看他一眼,越過他,徑自往外走去。
想要找人,自己一間間找吧。
星辰五層,共計108間包廂,要找人,總要付出點代價。
垂在身側的雙拳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起,紀宴西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怒氣。他視線一轉,掃視一圈,人往包廂走去,一間間推開,希望一次次落空。
忽然心念一轉,想到那一次她發着燒待着的辦公室,擡步走了過去。
然而推開後還是空無一人。
他站在門口,人已經暈暈乎乎,但是強壓着不適,快速轉動神思,再擡起眼時,腿直直地走向霍青央的辦公室。
裏面沒人,但是他知道霍青央的辦公室裏有一間休息室。
那扇門並沒有關實,微微露出一條縫。
紀宴西心臟快速地跳動着,越靠近越心慌。
直到他推開門,看到牀上躺着的人時,一顆心纔算落到了實處。
他走過去,坐到牀邊,擡手輕輕蹭了下她的睡臉,低聲喊着她的名字,“南檸……”
溫南檸睡得很熟,沒有絲毫迴應。
紀宴西索性將她從被窩裏撈出來。
身子失重,溫南檸掀起沉重的眼皮,迷迷糊糊間似乎看到紀宴西繃着的俊臉,她以爲自己在做夢,哼了一聲,又閉眼睡去。
紀宴西沒發現她這一動作,直接抱着她離開星辰上了車。
一路無言到山頂。
紀宴西抱着她走回別墅。
仙姨見兩人這個時候回家,不由地納悶了下。紀宴西見着人,立刻吩咐,“仙姨,煮點醒酒湯過來。”
這麼折騰都沒醒,身上還有酒氣,可不就是喝醉了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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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宴西壓着心裏的氣又抱着她回了臥室。
心裏再不舒服,可放她到牀上的動作依然小心翼翼,像是對待易碎的瓷器。
他替她蓋好被子,愣怔地發了會呆,纔拿着退燒藥下樓找水。
這退燒藥還是前日剩下來的,紀宴西本來想着再嚴重些讓她心疼自己,所以早上纔沒吃藥。
可當時她明明知道他又發燒了,卻依然毫不關心。
惱恨她無情的同時,又不得不趕緊好起來。
沒辦法,爲了能隨時隨地掌握她的動向,身體必須得好。
仙姨見他找水,立刻給他接了一杯。
她今兒一早算是看出些眉目了,這小兩口估計鬧彆扭。
她從老宅出來,被老爺子安排在這兒照顧少爺,從小看着他長大,自然也瞭解他的脾氣。
別看他長得俊氣,但因小時候缺少父母的關愛,看着溫和實則強勢,一般的千金小姐可不一定能受得了他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脾氣。
這會兒肯定是他惹溫小姐不開心了,不然溫小姐大白天喝酒?
她站在旁邊要說不說的樣子都被紀宴西看在眼裏,他仰頭喫完藥,睨着她,“有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