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杜凱不一樣。本來就長得人高馬大特能吃的人，又來回搬那幾包裹的貨，肚子裏這會兒估計沒啥存糧了。
杜茹雪從兜裏掏出來幾塊錢遞給杜凱，“剛過來的時候我看離招待所不遠的地方有家賣早餐的店，你去買點回來，你們倆也多少再吃點兒，等會兒點出來一部分貨咱就要出門了。”
杜凱去買早餐的時間杜茹雪她們三人也沒閒着，開始把三款褲子每一款的不同尺碼的各數出來四十條。
“小姑，咱們這次還去上次去的那個國棉廠家屬院賣嗎？”將相同尺碼的系在一起，杜雲問杜茹雪。
杜茹雪搖搖頭，“今天咱們先去棉紡廠門口擺攤，探探情況。賣的好的話就多擺兩天，不好的話……”
“不好的話咋辦？”杜雲連忙問道，一旁的甄珍也看向杜茹雪。
杜茹雪微微一笑，探身過去從牀上拿過自己的挎包，然後從裏面拿出來一張地圖攤開在杜雲和甄珍面前。
三人圍着那張地圖，杜雲和甄珍都一臉疑惑的看着杜茹雪，“小姑，這是……？”
“省城的地圖啊，”杜茹雪笑着回道。
“你給我們看地圖幹嘛？”
“來，你們兩個看看這上面我畫紅圈的地方。”杜茹雪指了指地圖對杜雲和甄珍說道。
兩人彎腰湊近地圖，仔細一看上面還真有幾個紅圓圈。
杜雲整個臉都要快趴在地圖上看菜才分辨出紅圓圈圈的都是什麼，她小聲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着，“紅星機械廠，禹城電廠，……禹城大學……小姑，這咋還有個禹城大學啊？這圈出來的是咱們要去擺攤的地方？”
“沒錯，反應挺快啊，”杜茹雪誇了杜雲兩句，“這幾個地方是我提前選好的，咱們就一個一個挨着試，直到把咱這次進的貨全賣完爲止。”
“小姑，去那些廠門口擺攤我明白，那個禹城大學是怎麼回事兒啊？”杜雲問道。
“覺得學生沒錢？咱賣不動？”杜茹雪看着杜雲和甄珍問道。
杜雲和甄珍雖然沒開口說話，但是兩人臉上的表情足以說明剛剛杜茹雪問她們的也確實就是她們心裏想的。
“你們可別小瞧了大學生們，他們也許沒有在廠裏上班的人手裏寬裕，但是也不會拮据到買不起咱們這一條褲子，知道他們跟廠裏上班的那些人最大的區別在哪嗎？”
杜雲和甄珍搖搖頭。
“他們是最快接受這個社會上出現的新鮮事物的一羣人，”杜茹雪對兩人說道，“咱們進的這批褲子都是現在南方最流行的款式，就說那喇叭褲，你們覺得廠子裏結了婚的女性有幾個會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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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雲和甄珍相互看了眼對方，然後又去看杜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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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太多的，結了婚的女人身後有自家男人、孩子還有公婆，她們手裏的工資沒辦法隨她們自己的心意隨便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但是大學生和廠裏那些未婚女性就不一樣了，她們的肩膀上還沒有生活的負擔，手裏的錢怎麼花更多的是隨她們自己的心意。
所以等咱們賣的時候你們兩個注意了啊，要多向那些看起來還沒結婚的姑娘推銷，尤其看起來像是有對象的。”
杜雲和甄珍聽後連忙點點頭。
“小姑，這裏面還有這麼多門道呢啊。”甄珍感慨道。
“等以後你們的店開起來你慢慢就會知道這些，門道還多着呢，就看你會不會多去觀察總結了。”杜茹雪對甄珍說道。
話音剛落便聽到敲門的聲音。
“誰啊？”
“我，凱子。”
“來了。”
房門打開，杜凱一手拎着一個袋子，裏面裝的都滿滿的。一個袋子裏裝着的是幾個大包子，另一個袋子裏裝着的則是油條糖糕。
甄珍看到杜凱連糖糕都買了，擡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也不知道省點，買這麼多吃的完嗎？你竟然還買了糖糕。”
杜凱嘿嘿笑了兩聲，然後現學現賣的說道，“小姑不是說了嗎？該省省，該花花，我覺得這吃的就是該花的。”
說完便對着三人樂了起來。
杜雲直接給了她大哥一個白眼，她大哥這是純屬就是因爲他自己飯量大吃的多，竟然還給自己找了一個這麼好聽的理由。
甄珍則是伸手去擰了他胳膊一下，奈何現在穿的外套還有點厚，甄珍是壓根兒就沒捏着杜凱的胳膊上的肉。
“嗯，凱子說的沒錯，”杜茹雪看見杜雲的白眼還有甄珍擰杜凱的動作，抿着嘴笑了笑說道，“咱們這乾的也算是體力活了，不但要吃飽，還要吃好，只有這樣咱們纔有精力賣這些衣服啊。”
於是即使不怎麼有飢餓感的杜茹雪和杜雲甄珍三人，還是就着招待所房間裏熱水瓶裏的開水，每人都吃了個肉包子外加沒怎麼吃過的糖糕。
吃飽喝足精神抖擻，四人便帶着剛剛數出來的褲子朝着今天的第一站——棉紡廠，出發了。
他們來的不算晚，到了棉紡廠的廠門口時還沒到中午的飯點兒。
把攤子擺在人家廠門口肯定不合適，杜茹雪看了看四周，最後決定把攤子擺在離廠門口不到十米遠的那個十字路口處。
廠裏工人下班都要經過的地方，也不用他們費力去吆喝，多好。
杜雲已經跟杜茹雪一起在國棉廠擺過一次攤了，流程那是相當的熟悉了。不用杜茹雪開口她就已經開始幫忙往地上攤準備好的牀單。還不忘跟大嫂甄珍嘀咕進來的貨要怎麼擺，擺多少。
杜茹雪看着杜雲這利索的樣子，心裏也是不由得感慨。
杜雲出去過兩次就已經有了大變樣了，杜茹雪頓時有種老母親的寬慰感。
她笑着搖搖頭，也跟着開始忙碌起來。
順便給四個人分分工，把提前準備好的零錢分了分，兩人一組，一個專賣貨，一個專收錢，省的到時候亂。
相比杜茹雪和杜雲的淡定，杜凱和甄珍臉上的神情就顯得激動很多，畢竟這可是他們第一次合夥做生意，難免的。
然後他們就靜等着棉紡廠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