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笑,在場所有女眷都像是通了氣一般,便是太醫來診也說溫璇是因摔得太重而流產的。
這讓太子妃能如何?讓太子能如何?順德帝總不會昧着這些人,一意孤行認爲太子沒錯。
從前不會,如今更是不會。
此番巧合太多,沒幾個人覺得宜王是乾淨的,但結果就是如此,太子又遭訓斥,宜王不僅得了差事,也依舊還有孩子。
衍王看似從中沒得到什麼,但他本身就比宜王得寵,只要太子地位越不穩那就對他越有利。
成容心裏說不上什麼感覺,臉色怪怪的,閎稷見她這模樣,就問她怎麼了?
“沒什麼…”成容輕輕將腦袋捱到閎稷肩膀:“大概只是見識到了天家無情。”
閎稷沉默了一下沒接這話,只是將成容攬至胸前提起了其他:“容容,你可鬥過蛐蛐兒?”
成容擡頭看他,見他嘴角笑得有些玩味,亦有不解,搖搖頭只說沒見過。
沒見過也無妨,閎稷想了想解釋得很耐心:“鬥蛐蛐,玩的或是擂賽,或是兩派對戰,此二者較爲常見,但亦有一種不常見的賽制,名爲混戰,通常要有至少三只的蛐蛐兒同場廝殺,戰至最後還能鳴叫者方爲贏家…”
閎稷的指尖輕輕滑過成容的臉頰,語氣幽幽道:“皇兄可是個鬥蛐蛐兒的好手。”
從前太子無甚不好,順德帝自個兒也知道,除了性子不討喜,其餘也沒什麼不滿的。
可如今卻不同,順德帝已有扶持其他皇子的意思,若是太子一直不能有孕,那等順德帝耐心殆盡之日,便是太子倒臺之時。
順德帝已然是留了情面,幾乎是明說了,無需太子差事辦得多好有多賢良,只要他能證明自個兒能生,那太子位就還是他的。
是簡單,但對如今的太子來說,不可謂不誅心…
“太子他…該是又要情志不鬱了。”成容又想起之前大夫的診言,搖搖頭評價。
閎稷聞言輕哼了一聲也沒反駁,以閎謙的性子,會情志不鬱不奇怪,但閎稷是理解不了的。
都要爭皇位了,你光情志不鬱有個什麼用,要麼拼死一搏賭個前程,要麼急流勇退趁早退位讓賢。
賭又不敢賭,舍又捨不得,他都替閎謙累得慌。
“那九哥呢?”成容突然開口問閎稷,眼角帶着笑意,話裏意有所指:“我家九哥…可會鬥蛐蛐兒?”
閎稷仰頭輕笑出聲:“自然是…不會。”
他跟他們又不是一個路子的,做什麼要去鬥蛐蛐兒呢?
閎稷的打算成容不知道,聞此也只是哦了一聲,沒再多言。
晚些的時候應福也回來了,他先是去見了閎稷,隨後纔是來成容跟前稟報。
王府的事情也沒多難查,至少對於應福來說不難,拿着閎稷的手令,將王府翻了一圈自然什麼都出來了。
聽完應福的回話,怎麼說呢?成容只覺得既意外又好像沒那麼意外。
“是趙庶妃…額趙侍妾奶孃出來頂的罪,但奴婢謹記着殿下的吩咐,都查得明明白白的。”應福低着腦袋如實說着。
趙庶妃,如今該改口叫趙侍妾。
成容對趙侍妾的奶孃有印象,是個很慈愛的嬤嬤,有她在時,趙庶妃的話都會少些。
“林嬤嬤應是不知情。”成容看了一眼應福,不是疑問,是陳述。
即便沒怎麼打過交道,但林嬤嬤是個聰明人,絕不會讓趙庶妃作這個死。
“嘿嘿,娘娘英明。”成容這話說的跟閎稷一模一樣,應福撓撓頭嘿嘿笑。
“奴婢問過了,那林嬤嬤身子不好,端午的時候就被趙侍妾放回老家休養,她許是聽到了消息,王府出事第二日便趕了回來,就想着將趙侍妾給保住。”
確實是個忠心的,只是可惜跟了個不消停的主子。
成容默了默,良久才擺手朝應福說道:“是趙侍妾作死,林嬤嬤雖說從前貼身伺候她,但畢竟已經放了出去,不必妄造殺孽,趕出去就是。”
至於趙侍妾,成容沒放在心上。
原本就不是個能成氣候的,如今這般作死也只會提前將自個兒埋了。
應福心思一轉,隨即點頭應是:“娘娘慈悲。”
方纔殿下的意思就是可殺可不殺,那側妃既然說不殺,那就不殺吧。
果不其然,等應福又去書房回話時,閎稷頭都沒擡,只說照成容的意思辦。
應福聽他這話,莫名覺得又懂了一分閎稷的態度,出來的時候嘴角還翹着,周康看他這模樣就輕嗤。
“你這兔崽子,笑成這樣,又得了什麼美差?”周康比應福大許多,向來跟他說話都不客氣。
應福聞言伸出指頭搖搖,故作高深:“美差?咦~這不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嗎?”
周康當然懂是什麼意思,嘁了一聲沒反駁。
確實是個美差,也算是讓這小子給另闢蹊徑上了。
在莊上的日子總覺得過得格外快,至少成容是這麼覺得的。
能不快嗎?
無人管束,成容又是個懶的,一覺睡到巳時都算是早得稀奇,閎稷已經不止一次說她像小豚了。
實在是太能睡,她起的晚,用膳也晚,下午隨便溜達溜達就又過了一天。
着實頹廢,但也實在太爽。
眼瞧着一晃就進了八月,沒幾日就得回平京,成容竟還有點捨不得。
只不過捨不得也沒法子,原本閎稷是想隨她的意讓她住着,可成容這胎也已滿了七個月,肚子也跟着大了些,若是之後再走只會更加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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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徐姑姑說的,成容向來聽她的囑咐,見此也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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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之前還得先過箇中秋,行宮要擺家宴,成容這回也是要跟着閎稷一起去。
雖說來西山也近兩個月,但成容本人是不常去行宮的。
也因此,等成容再見到閎謙時着實是嚇了一跳。
從前的閎謙長相俊秀,是妥妥的氣質溫潤翩翩公子哥。
可如今…瞧這眼窩凹陷,眼底青黑,眼皮耷拉的,成容抿着嘴看閎稷,這有點不敢認。
還是能看出俊的,只不過整個人氣質大變,怎麼說呢,看着就有氣無力的。
閎謙顯然也是注意到了成容和閎稷,眼底閃過一絲難堪,不過片刻就掩飾得很好。
“九叔。”閎謙和閎稷打了聲招呼,語氣聽着跟從前沒什麼區別。
閎稷拍拍他的肩膀,嗯了聲算作迴應。
閎謙轉而看向成容,斂目笑了笑,話中語氣難明。
“方纔…小叔母是在打量孤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