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奢華的房間內,氣氛凝重得仿若暴風雨將至。
雕花窗櫺透進的光線,映照在陸嘉敏那張滿是怒容的臉上,使得她的五官看起來愈發顯得凌厲。
蓮香瑟縮着身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抖地說道:“郡主慎言,若是讓旁人聽見……”
話還未及說完,陸嘉敏頓時怒從心頭起,一腳便踹在蓮香的肩頭。
蓮香瞬間摔在地上,卻也不敢喊疼。
“怎麼,陸若瑤收買你了?”
陸嘉敏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眼神彷彿要吃人一般。
蓮香驚恐地瞪大雙眼,想要辯解,卻又不敢發出聲音。
被踹倒在冰冷堅硬的地上,蓮香強忍着疼痛,手忙腳亂地爬起來,不停地磕頭。
她的額頭上很快便紅腫一片,口中不停地念叨着:“郡主,是奴婢說錯了,是奴婢說錯了,求郡主饒了奴婢這一回吧。”
陸嘉敏聽着蓮香的求饒聲,冷哼一聲,滿臉不屑地坐到了那張鋪着錦緞坐墊的雕花梨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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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中透着一絲陰狠,咬着牙說道:“聞採芙嫁不了裴郎,陸若瑤也不能。”
一想到裴宴之,陸嘉敏的心中便涌起一股強烈的佔有欲。
能站在裴宴之身邊,成爲他正妻的人,只能是她陸嘉敏,旁人想都別想。
“明日不是皇家祭祀儀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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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敏微微仰起頭,神情淡淡地問了一句。
蓮香連忙點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明日便是皇家祭祀儀式,郡主想做什麼?”
雖是問句,但蓮香心裏卻有種不祥的預感,她知道陸嘉敏的脾氣秉性。
這個時候提起祭祀儀式,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陸嘉敏朝着蓮香勾勾手指,蓮香不敢違抗,跪着向前挪了幾步。
陸嘉敏俯下身,在蓮香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蓮香頓時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震驚與恐懼。
她嘴脣微微顫抖着,想要說些什麼,可看着陸嘉敏的眼神,又把話嚥了回去,不敢再有半分反駁。
“我只不過是讓她和她的未婚夫提前在一起,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陸嘉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
只是那笑容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格外詭異,讓人脊背發涼。
入夜後,裴宴之從大理寺回到了墨松苑。
明日便是皇家祭祀儀式,他身爲朝中重臣,自然也要出席。
不過好在儀式在相國寺舉行,只要事情一辦完,就能回來了。
走進院子,裴宴之一眼便看到了屋內搖曳的燭光。
透過半掩的窗戶,他看到香凝坐在桌旁,手中拿着繡棚,全神貫注地做着什麼東西。
燭光映照在她的臉上,柔和的光線勾勒出她溫婉的眉眼。
桌子上的湯盅放在小火上,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水汽。
氤氳的熱氣瀰漫在屋內,給這寒冷的夜晚增添了一絲暖意。
也就這一瞬間,裴宴之一直緊繃着的神經彷彿突然鬆弛了下來。
他輕輕地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朝着屋內走去。
房門被打開,香凝擡眼看向走進來的裴宴之。
“裴郎回來了。”
聽到香凝的聲音,裴宴之頷首示意:“用過晚飯了?”
聞言,香凝點頭:“已經吃過了,裴郎還沒吃吧,湯盅裏煨着雞湯。”
說完,她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子上,然後站起身走過去接過他的衣裳。
裴宴之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着香凝忙活。
她好像越來越適應侍妾這個身份,也知道要怎麼伺候他。
裴宴之的心情有些複雜,但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明日皇家祭祀,我要去相國寺一趟。”
他坐下對着香凝說出這句,香凝微微一愣,而後轉身:“那,聞小姐的……”
不用香凝繼續說下去,裴宴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放心吧。”
說完這三個字,香凝也掛好衣服走過來,她給裴宴之盛了一碗雞湯,又讓碧桃將小廚房的菜端上來。
他在吃飯,她便繼續剛剛的事情。
“在繡什麼?”
聽到裴宴之的問話,香凝將繡棚拿給他看:“不是裴郎說,想要一個鴛鴦香囊嗎?”
香凝彎眸,露出清淺的笑。
她知道裴宴之不喜歡看她總是愁眉苦臉的。
再加上那樣也實在是太容易讓人猜到心思,所以香凝打算今後就照着從前一樣。
只有慢慢讓裴宴之卸下心防,她纔有離開的可能。
她的笑一下撞進裴宴之的眼眸中,讓他不由得愣了下。
有什麼話已經到了脣邊,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用過飯後,裴宴之去沐浴,香凝將那鴛鴦繡好,封了口,打算明天再添香粉進去。
等裴宴之從屏風後出來,成華便進來送了一個盒子,瞧着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送完東西后,成華離開屋子,裴宴之坐在軟榻上,朝着香凝伸了伸手讓她過來。
他當着香凝的面兒將那盒子打開,裏頭是各種房契,田契還有莊子鋪子的契約。
“這三家鋪子的地段兒還算可以,正好連在一起,也可以打通做繡坊。”
裴宴之從裏面翻出來三張鋪子的房契放在桌子上。
香凝眨了下眼看向他:“三家?”
裴宴之斜睨她後,將人拉進自己懷中:“既然要做,自然是要做最好的。”
香凝坐在他身前,看着小几上擺着的房契。
他滿不在乎的語氣彷彿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可我也沒這麼大的能力能經營這麼大的鋪子……要是虧損了……”
香凝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本意可不是爲了做生意。
裴宴之的手搭在一旁,手指絞着香凝的長髮道:“那就當拿錢砸水花兒,聽個響聲。”
這些鋪子閒置着也是浪費,不如給香凝做個生意,省的她胡思亂想。
香凝眼眸微微睜大,似乎是沒想到裴宴之這般大方。
倒是讓她有些不知該說什麼了。
“不過我有個事情很好奇。”
在香凝琢磨時,裴宴之出聲問了句。
她扭頭看向他,而後便聽他說:“秦瑞爲何要追殺你?”
他眸光幽暗,微微歪頭看她,似乎是想從她的眼睛中看出些什麼。
秦瑞是秦家的一條好狗,能讓他咬着不放,香凝身上定然有他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