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嘉舟轉動方向盤，問她，“想吃什麼？”
姜意沒答，反問他，“你呢？”
“江南菜可以嗎？”
“行。”
話題終止，兩人都沒說話，遲嘉舟握着方向盤認真開着車，姜意有些無聊，拿出手機刷着視頻。
“你看的什麼？”
“消磨時間而已。”
她這話說完，手機立馬給她推了一個男人西裝跪的視頻，配樂很應景，遲嘉舟側頭看過去，姜意有些尷尬，連忙點掉視頻，誰想到下一個又是男模被女人灌酒摸腹肌的視頻。
真的社死。
遲嘉舟收回眼，神情清淡，“喜歡這款？”
“不是……”姜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手機隨便推的。”
“嗯。”男人淡淡應道，就在姜意以爲這個話題終止的時候，遲嘉舟挑眉，不經意地說道：“平時看多了是會推。”
姜意已經不想說話了。
好在他沒就着這個話題探討下去，幾分鐘後車子緩緩減速，停在了一家江南私房菜館門前。
“到了。”遲嘉舟解開安全帶下車，轉而走到副駕駛座車門前，微微彎腰，一手擋在車門上方，避免她撞到頭。
“謝謝。”姜意彎身下車。
遲嘉舟神情悠然，“和追求者客氣什麼？”
兩人擡腳進去。
遲嘉舟提醒道：“小心臺階。”
姜意輕應，兩人走進去，裏面的人立馬迎了上來，熱情打招呼。
“遲總。”
遲嘉舟點頭，眼神絲毫沒有離開姜意，經理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落在女人身上。
女人長相明豔大氣，但氣質卻冷清，身形高挑，一頭長卷發明妹又溫柔。
經理帶着他們進去，候在身側，遲嘉舟開口：“按照之前的準備。”
經理畢恭畢敬地點頭，轉身去準備。
沒一會兒，包廂內多了一束粉白玫瑰和白色梔子花，清香撲鼻，綺麗非常。
姜意問了句：“怎麼還有花？”
遲嘉舟勾脣，“這裏的特色。”
“哦。”姜意點頭，目光看向菜單，“你想吃什麼？”
“按你的來就行。”
姜意應下，自己點好菜，之後喝了杯水，側頭看屋內的裝修。
“挺好看的。”
“能得到姜設計的肯定也是它的榮幸。”
“別吹捧我。”
“實話實說。”
花瓶裏的花嬌豔欲滴，姜意看着賞心悅目。
他們的位置靠向走廊，可以將外面的景色盡數收入眼底。
走廊有小情侶經過，說話聲有點大。
“不是說給我準備了驚喜嗎？怎麼沒看到花？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所以對我根本不上心！”
“你說什麼呢？能別大驚小怪嗎？就這點小事非要和我這麼鬧？這還在外面呢，給點面子。”
“我還沒給你面子？！是你說話不算話！”
“這裏的鮮花要提前預訂，我都提前幾天了還沒搶到，怪我嗎？！”
“滾開。”女孩哭着走開了，男生追上去。
外面的說話聲隨着腳步聲一同隱去。
姜意瞭然，“不是說是這裏的特色？”
“確實是特色，只是比較難訂。”遲嘉舟笑，“這裏是我的產業，你喜歡就行。”
“這裏的花都是我喜歡的。”姜意問，“爲什麼要這樣？”
“之前來過這裏吃飯，看到了一束粉白玫瑰，我想你應該會喜歡。”
他語氣清清淡淡的，稀鬆平常地說道：“後來經常來，乾脆就把它打造成這裏的一大特色了。”
“你走的這幾年，我很想你。”他垂下眼，“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但還是沒有辦法不去想你。”
“我快瘋了。”他嘴角勾着自嘲的笑，苦澀道：“一切你喜歡的，與你有關的東西，我都想拼了命地抓住，就好像你還在，我就還能撐下去。”
遲嘉舟擡起頭，直直地看向她，神情認真，“姜意，我很想你。”
他的眼底柔情似水，好似要將她沉溺。
姜意動了動脣，“其實你沒必要做這些。”
“那怎麼辦呢？”遲嘉舟紅着眼，笑意苦澀而嘲弄，“離不開的人，是我。”
“即使你恨我，討厭我，不想看到我，覺得我作嘔還是其他，但我都還想再見到你，就像現在，哪怕是和你就這樣正對坐着，我都覺得很美好。”
“遲嘉舟……”
“你說你過不去，那我就帶着你走出去，意意，從十七歲到二十五歲，短短几年，但我覺得好像已經過完了一生。”
“謝謝你願意再給我，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保證，這一次，我會保護好你，哪怕讓我去死，我也……”
“不要！”姜意着急，眼眶泛紅，“遲嘉舟，你不要這樣，我不要你這樣。”
“不要說這些。”姜意搖頭，忍着心痛，眼淚掉落在手背。
遲嘉舟輕聲道：“哭什麼？”
他走到她身邊，溫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淚，她的睫毛碰到他的手心，輕輕扇動，姜意露出一個輕柔的笑，“謝謝。”
“不要說謝謝。”他笑，“可不可以愛我？”
姜意默然。
“沒關係，你別生氣，我不問了。”他自嘲，“是我太着急了。”
姜意看着他，千言萬語堆積在腹中，又說不出口，她沒說話。
菜上來了。
“吃飯吧。”
姜意應聲。
桌上全是她喜歡的。
即使四年過去，他也依舊記得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姜意握着水杯的手慢慢收緊，內心五味雜陳。
當初她說了那樣的話，把他踩在了地上，貶進了塵埃，可四年過去，他非但沒怪她，還求着她給他一個機會。
姜意都覺得自己太過於冷漠無情。
眼睛忍不住發酸，她別開眼，不去看他，“吃飯吧。”
“嗯。”他點頭，給她夾了一塊酸菜魚，姜意低頭咬了一口，嘴裏的苦味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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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點。”他理了理她臉側的髮絲，笑意散漫，輕柔道：“頭髮快沾到碗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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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姜意悶聲道。
遲嘉舟挑眉，“愛我就行。”
姜意再次默然。
他無所謂地笑笑，“逗你呢。”
一頓飯吃得不算開心，姜意心情有些沉重。
她不是矯情的人，乾脆利落，但現在，她都覺得自己猶豫不決。
晚上，遲嘉舟把她送到家後，姜意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
裘千蓉和林樂之從臥室出來，兩人詢問她情況。
姜意簡要地把離開酒吧的事情給她們說了一遍，而後看向天花板，很迷茫。
林樂之坐在她身邊，溫聲問：“意意，你喜歡他嗎？”
姜意點頭，“嗯。”
裘千蓉一針見血道：“那你是不相信他？”
“我是覺得我們不合適。”姜意如實道：“以前我們在一起，也沒有個好結局，我給他帶來的好像只有傷痛。”
“要是再來一次，我怕還是這樣……”姜意有些無力地靠在裘千蓉肩膀上。
“意意，喜歡就上，你考慮這麼多還不如親自問問他的想法，遲總的想法你不是很清楚嗎？即使四年過去，他也還是放不下你，天之驕子變成那副樣子，難堪至極，即使這樣，他還是沒放棄愛你。”
“很多事情不是你覺得，他覺得，而是要你們覺得。”裘千蓉，“帶來的是傷痛還是其他，不是你以爲，而是要他覺得，或許他覺得和你在一起就是開心呢？”
裘千蓉摸了摸她的腦袋，“以前的意意勇敢，乾脆，我們要向前看，大步往前走，而不是瞻前顧後，最終留下悔恨。”
林樂之抱住她，“蓉姐已經把我想說的說完了，意意，不管怎樣，我們都在你身邊。”
姜意：“謝謝你們。”
林樂之笑，“謝什麼？我們說過的，要當一輩子的好朋友，我們不疼你疼誰？”
裘千蓉：“好好睡一覺吧，之後找他聊一聊，別把自己逼太緊。”
姜意點頭，三人各自進了房間。
姜意躺進被窩，柔軟的被子把她包裹着，貼在臉上，姜意漸漸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