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不死之身
嗯?!
啥米?!
啥米……啥米情況?!
他現在是要做啥?!
心中一霎惶恐不已,被夏侯嬰逼到牆角勉強站直身子的殷荃揚着下巴朝他望去,微微張了張紅脣,聲線僵硬:“你,你想幹嘛?”
眼瞅着自家主子的離奇舉動,龐班開始望天。
主子雖看上去一副巍然不可撼動的模樣,卻是個臉皮極薄之人。
殷姑娘在這麼多人面前說主子幼稚……
恐怕,會被罰的很慘很慘很慘了。
如是想着,龐班只覺後背似乎生出了一絲寒意。
見夏侯嬰旁若無人的將殷荃逼到了牆角,秦念眉心微蹙。
接下來莫不是又要將盟主帶出去了……
最終,夏侯嬰並沒有對殷荃做什麼,他只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除了將她那包滿光潤的耳廓染紅之外,並沒有做其他任何事。
從她耳邊直起身,夏侯嬰掀了冷月清輝般的眸子朝始終站在原地的重陽看去,蠕動了一下菲薄的脣鋒,緩緩開口:“馮暉走了,你可以解釋一下他不殺你的理由了。”
聽罷,重陽晶亮如墨玉琉璃般的眸子忽閃的比方纔更厲害,雙眼彷彿閃爍不停的鑽石星辰,秋水般的剪瞳明亮的直晃眼。
“在下……馮暉不是不殺在下,而是,無論他用任何方法,都無法奪取在下的性命。”
重陽說着,聲音越壓越低,到最後直接輕微的幾乎令人聽不到。
不死之身?!
聽及此,漫說是夏侯嬰和秦念兩人雙雙一怔,就連那始終未曾說話的老阿婆也跟着瞪了瞪眼。
這天下,竟會有如此神奇的事兒?
用盡任何方法,也無法殺死一個人?
還是一個看上去那般弱不禁風的一個人?!
美目微張,殷荃盯着重陽看了半晌,簡直要懷疑究竟是她的眼睛騙了她,還是她的耳朵騙了她。
“依你的意思,倘若你一旦被他抓住,他便會一直折磨你?換着各種辦法……殺死你?”
沉默半晌後開口,殷荃小心翼翼的詢問着。
儘管她自己都對自己口中所說的話感到無比嫌惡,但直覺告訴她,重陽想要傳達的,或許正是這個意思。
聽罷,孱弱少年頷首,澄澈如水的眸子裏徑自浮現一抹悽苦和幽怨。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是‘不死之身’的?”繼續追問下去,殷荃來了興致。
並沒有立即迴應她,重陽將身上寬大的棉袍用力裹了裹,似是並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
與其說是不願意,倒不如說他對此有些排斥和抗拒。
倘若要他回答,便必須去回憶起那一幕幕極盡恥辱的畫面,那些都是他極力想要忘記的,徹底忘記的。
看出重陽眼底隱隱浮現的哀怨光芒,殷荃抿直脣線,沒有繼續問下去。
站在百里淵身側,秦唸的神情始終顯得有些幽邃。
不死之身……
他在天機門就曾經聽說過有種人乃是不死之身,與其說是不死之身,倒更像一種病症。
如今看來,眼前那看上去弱不禁風的身子,或許正如他所知道的一樣,正是那種“不死之身”所表現的模樣。
一時間,對於重陽,屋內的幾人各自生出不同的想法,其中也包括那個看上去年僅五歲的迷你盟主百里淵。
幾人並沒有在老阿婆家中逗留許久,而是很快便離開了那裏,甚至很快便離開了平度縣城,前往建都城。
建都校尉極其建都大營就駐紮在建都城外五里之內的林中綠地內,想要趁此機會一舉將囂張跋扈的黑龍騎這顆毒瘤連根拔除,就必須及時將重陽送往建都大營,找建都校尉李成友。
馬車剛剛駛離城門不足三裏地,便聽見鋪天蓋地的馬蹄聲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
嘶鳴聲和鐵蹄踏地發出的聲響一浪蓋過一浪,只消一瞬,便有成羣的黑馬集結成陣,重重疊疊的圍跑在夏侯嬰等人乘坐的馬車外。
提起繮繩止住了馬車,龐班四下環視了一圈,本就比尋常人要更黑一些的膚色此時看去愈顯陰沉。
與此同時,騎馬跟在一旁的秦念也同樣面籠寒霜,一雙沉鬱的黑眸內隱隱浮現一抹冷厲的光,卻並不張揚。
“都停下!”驀地,就在此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從成羣集結的馬隊後傳來,那聲音極具穿透力和威懾力,一霎便令馬蹄踏在地面發出的“叩叩”聲響給喝止。
聽見馮暉的聲音,重陽纖弱的身子猛然一僵,臉色煞白。
見狀,殷荃抿脣,美目微眯。
儘管她並不知道那馮暉究竟對這個孱弱少年做過些什麼,可他的反應早已說明了一切。
衝殷荃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夏侯嬰微微掀起緋紅脣瓣,聲線漠然:“何人喧譁?”
聽到馬車內傳來自家主子略帶不滿的質問,龐班立即沉聲迴應:“回主子的話,是馮暉。”
“放肆!我們營長的大名豈是你一個小小車伕膽敢直呼的!”未及龐班話音落定,一名跟在馮暉近前的黑甲騎兵當即冷喝出聲,緊接着一道鋼鞭便直衝他面門甩了過去。
驀地,“砰”一聲悶響,那黑甲騎兵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覺掌心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給震的生生一麻,緊接着整個人便從黑馬上被那股力道給強行扯下,狠狠的栽到了地上。
只聽一連串“乒乒乓乓”的悉索聲響起,那黑甲騎兵將一身的皮甲摔了個七扭八歪,連頭上的鋼盔也給摔掉在一旁,狼狽至極。
“哈哈哈,真蠢!連馬都不會騎還當什麼騎兵!哈哈哈,秦叔,你看他好傻!”
驟然一陣“咯咯”笑聲在林間空地上回蕩起來,儼然是坐在秦念身前某個短胳膊短腿兒的小傢伙!
聽見百里淵脆生生的笑聲,馬車內瞧見這一幕的殷荃不由得揉起了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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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還要火上澆點油,你這臭小鬼當真不是故意的?!
在衆人面前莫名栽下馬的黑甲騎兵本就心生怨怒,這會被一個看上去只有五歲的小鬼頭指着鼻子笑,更令他心中的燥火直直頂上了心肺。
面色陡然一冷,他一手握住了刀鞘,正欲拔刀豈料卻被馮暉給冷冷喝止。
“住手!簡直胡鬧!”
“可是營長!”那騎兵還想說什麼,卻被馮暉一眼給瞪的閉了嘴,當即狠狠垂了視線朝後退去。
黑龍騎紀律嚴明,雖時常做些欺壓百姓的勾當,可在戰場上卻當之無愧爲一支驍勇善戰的騎兵隊。
將冷厲如電的眸子從那騎兵身上轉向龐班,馮暉換上一副笑臉,兩手在胸前交握成拳,沉聲開口:“本帥無意阻攔各位,但也請諸位配合本帥……”
馮暉說着,臉上笑意漸深,可那一雙深陷於眼窩中的黝黑眼珠裏卻並沒有半分笑意,反之,只有令人感到無比空洞的森冷。
“依馮營長的意思,是本王有意欺瞞於你了?”
馬車內的聲線微微挑高,似含了一抹不着痕跡的冰冷慍怒,直從耳根涼到脊柱,頓時令馮暉蹙了蹙眉。
“不敢,不敢……”微微彎了彎身子,馮暉垂落視線,與此同時朝身旁一名黑甲騎兵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即心領神會。
低低的弓着身子,他眯眼朝那馬車瞧去,心中徑自浮現一絲疑竇。
馬車內的人自稱本王,他聽聞天璽帝雖子嗣衆多,可能在朝廷中翻雲覆雨的兩個兒子只有太子和端王。三個月前帝宮政變,太子逼宮失敗,至今下落不明,端王把持朝政,將太子貶爲庶人,如今車中的這一位,莫非,就是那個端王?
倘若當真是端王,那他,豈不是得罪了那位最最不能得罪的人……
可,如今帝宮政變纔過去剛剛三個月,朝廷政務繁多,即便端王能力超羣,又怎麼會在此時出現在平度縣這種距離昭陽十萬八千里之外的小地方,或許,這馬車中坐着的只是一個途經此處的諸侯王,並不足以爲懼……
馮暉心思轉的飛快,心跳時快時慢,許久都沒猜出個所以然,一方面,他擔心,倘若真的是端王,那他便是有一千個一萬個腦袋都不夠掉;可另一方面,倘若馬車內坐着的不是端王,那他便會因此失去一個絕妙的美人兒,這比掉腦袋更令他無法接受!
“既然如此,爲何不遲遲不讓!”龐班冷喝出聲,一雙虎目凌厲逼人。
“王爺莫要動怒,卑職也是職責所在,那人乃是待罪之身,若不及時收押,只怕會傷了王爺的千金貴體。”馮暉邊說邊將身子躬的更低了一些。
“王爺的尊駕,豈由你說查就查?方纔出城你們也已經驗過王府令牌,莫非,馮營是懷疑,王爺有心包庇?”
反問一句,龐班冷哼出聲,句句鋒銳,咄咄逼人,直將馮暉迫的臉色變了變,卻還是不得不堆起笑臉,做恭敬狀:“不敢不敢,卑職不敢懷疑王爺,只是職責所在,實在難以從命。”
他不敢得罪端王,卻又不甘心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就將其放走,只不斷的拖延時間,直到馬車中的重陽按捺不住的時候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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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那孱弱少年,他就覺得渾身不適,似有成千上萬只蟲蟻攀爬咬齧在他心口上,又疼又癢,火辣辣的令他坐立不安,多一刻都忍不得!
只要想想重陽那白皙如瑩玉般幾近透明的纖瘦身子,他就難以自持。
尤其是,那般孱弱細膩的妙人兒,竟是不死之身,這纔是最令他爲之傾慕嚮往不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