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飯桌上,律朝策問了挽容許多奇怪的問題。他說關於獵場一事其實還沒有定論,後事並未處理好,朝堂許多人不滿意,尤其是有喪子之痛的高官。
他好奇的問董挽容這件事律棲沉要怎麼處理,說她是未來攝政王妃,這點內情肯定是知道的。
董挽容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個兒受了刺激。
這個男人真的是……事情明明就是他們一家子做的,現在在她面前表現得這麼無辜,來問後事的處理,真的是!
董挽容無視掉律朝策的逼問。這男人一向不會無的放矢,他問她這種事,肯定是想從中知道些什麼。
律朝策大抵是覺得無趣了,也大抵明白在挽容這裏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便歇了話頭。
是夜。
夜光一瀉如水,薄涼透亮,撒在小軒窗前的桌案上。
董挽容坐在牀榻邊沿,抱着水杯看月光,待那熱騰騰的水尚可入口時,她一口口喝了起來。
姨媽啊姨媽,你不要來的那麼禿然,要麼提前要麼挪後,也沒有個定數……
挽容幽幽的嘆了口氣,待熱水澆的腹中的涼痛好些了,她便擱下了茶盞,將雙腿縮回牀榻,準備吹燈睡覺。
然而,卻驀地瞥到了牀頭櫃上隨意擺着的封皮無字書。
董挽容眉宇微挑,她虛咳了一聲,臀部慢慢的往那邊挪,待坐定,她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
挽容拿過了那本書,在手中握了半晌,她還是決定不要翻開了。
不可以澀澀!
正準備將其放回去,沒想到,小軒窗旁突然出現一道黑影,對方敲了敲窗櫺……那麼高大的身影,挽容一瞧就知道是誰。
她嚇的連忙將手裏的書給丟掉了。
待反應過來,挽容又躬身撿起了那本書,左右看了看,最終藏在了枕頭底下。
“律棲沉?”董挽容在小軒窗旁喊了一聲,“你來做什麼?”
律棲沉這回不敲窗了,他直接掀開了窗戶。
董挽容看着他的臉,律棲沉自顧自的翻窗進了屋子,
董挽容,“……你做賊真是越來越嫺熟了。”
“採花賊麼?”律棲沉不在意道。
挽容,“……”
當我沒說。
“來幹嘛,不會又是因爲律朝策的事吧?”她每一次跟律朝策見面,律棲沉總會爬窗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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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律棲沉點點頭,直截了當的問道,“他尋你做什麼?”
“其實是他的未婚妻溫小姐請我吃飯,他跟着一塊兒罷了。”董挽容想了想,又道,“他倒是問了許多獵場的事兒,我糊弄過去了。”
律棲沉沉默。
獵場後事已成定數了,律朝策有什麼可問的。
他低垂眼眸,眸色宛如深不見底的淵,隱隱有波濤暗涌。終於,他眸色清明瞭一些,卻是擡起頭來,定定的盯着挽容。
“怎麼了?”董挽容眨眨眼睛,不明所以,“我臉上有什麼嗎?”她還抹了把臉。
“沒什麼。”律棲沉勾勾脣,他突然伸出手來按着挽容的肩,“這件事你不用多想,好好準備着,做我的新婦便是。盛王府,也不會蹦躂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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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處理好一切的。
董挽容愣愣的看着他,他總是表現的這樣風輕雲淡,好似一切難題都會迎刃而解……當然,她相信他可以辦到。
董挽容點了點頭。
律棲沉脣角微勾,正欲離開,卻瞥見挽容枕頭微微的凸起,他挑了挑眉,道,“枕頭下藏了匕首麼?”
警惕是好事,但那匕首看起來不小,放在枕下,扎傷她怎麼辦?
律棲沉說着就去翻挽容的枕頭。
只是他沒想到董挽容的反應會那麼大,直接跳起來了,他毫無防備,甚至呈放鬆狀態,猝不及防的就被她的頭頂了下頜。
律棲沉暗嘶一聲,頭微微上揚。
董挽容迅速去蓋上被律棲沉翻起來的枕頭,然而,他已經睜開一只眼眸,瞧見了那本封面無字的書,厚厚的一大本……
什麼書,這麼大一冊,瞧着像是珍藏版?
律棲沉摸了摸下頜,輕嘖了一聲,“什麼書這麼寶貝,還不讓人碰了。是不是你寫的?”
他還記得當初挽容知道他在看她話本子時的反應。當然,這次的反應好像比上次還要大。
上次是羞惱、不大好意思,這回簡直可以稱得上是驚懼了……
律棲沉想着,突然瞥到了小軒窗上飄着的紅色,小喜字兒,那象徵着這閨閣的姑娘馬上要出嫁了。
他頓時明悟,挑了挑眉,惡劣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還不給我看?”
董挽容已經用被褥壓住了那厚厚一本小黃書。
“你管它是什麼書,律棲沉,你該回去了!”
“你給我看看我就回去……”律棲沉壞笑着,就要去掀開那被褥。
董挽容明瞭他已瞧出端倪,面色浮了紅,自個兒狠狠撲到被褥上,拿出死守陣線的氣勢來,“你在不走,我讓大黃來咬你了!”
“一條狗罷了,你覺得我會怕?”律棲沉倒是挺了動作,細細觀賞着挽容傻鳥一般的動作。
越看越可愛呢。律棲沉眸中也含上笑意。
“哼!”董挽容別過頭去,緊緊護着被褥底下的物件兒。
律棲沉低笑了兩聲,突然傾身下來,璦昧的語氣在玩兒的耳蝸裏打圈兒,叫她整個人都酥軟了,他道,“護的這麼緊,你可得好好學,爲夫先走了。”
董挽容一張臉紅到了耳根子,她扭過頭,只瞧見男人翻身離去的身影。
挽容鬆了口氣,卻依舊是尷尬的無以復加,她想了想,直起身子掏出那本書,打開抽屜埋在了最底下,有一種再也不要翻出來的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