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不守規矩的懲罰
面無表情的瞧着她,他很快收起視線,轉身朝屋內走去,在邁過門檻前身形忽而一頓,輕飄飄的開口:“不得窺視本王,不得踏入本王的庭院,不得大聲喧譁,不得隨意走動。”
說完,他走進,“砰”一聲將門關起。
瞪着那酸枝梨木鏤花的精美木門,殷荃一邊做鬼臉一邊狠狠的比了兩個中指。
“不得做奇怪動作。”房內傳出夏侯嬰冷颼颼的聲音,殷荃頓時僵在原地。
這也行?!
她震驚。
張大雙眸盯着那鏤花的木門看了許久,她摸摸下巴,隨即用手指把眼角往上推,舌頭也伸出老長,心中大喊:我好慘……
“再做奇怪動作,就把你削成人棍。”冷冰冰的聲音像一桶涼水從鏤花的木門內潑出,把殷荃從上到下澆了個透心涼。
扁扁嘴,她眯眼盯着夏侯嬰所在的房間看了好一會,繼而朝隔壁看去,忽而挑起眉梢,脣角有一絲淺淺笑意正在緩緩積蓄。
察覺到門外不再有任何動靜,夏侯嬰眉心微微一擰,脣角溢出一線黯然的紅,順着他下顎光潔的弧度緩緩延伸,妖豔奪目。
面無表情的提起手臂撫上胸口,他走到榻邊,盤坐調息。
待到第二日他睜眼的時候,殷荃赫然湊在他跟前,她清甜乾爽的香氣呼出在他鼻尖,令他心尖微震,白皙的幾近透明的面癱臉上依舊還是那副冷冰冰的神情。
“本王說過,不得窺視。”幽黑目光裏沉斂着的是深不可測的冰冷怒意,夏侯嬰看着她,視線裏含着細碎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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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窺視啊,我正大光明的看。”挑挑指甲,殷荃懶洋洋的答。說着,她忽而掀起眼睫,專注而認真地望住他,似乎又朝他靠近了些,近到夏侯嬰幾乎能在她璀璨明亮的黑眸裏瞧見自己的影子。
脣角上挑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殷荃在夏侯嬰菲薄的脣畔間吐出一口溫熱氣息,語氣幽幽然:“你剛剛在說夢話……”
不待她說完,只覺身體一輕,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夏侯嬰用白綾捲住,吊在了房樑上。
束手束腳的漂浮在半空中,殷荃咬脣,第一次色佑失敗!
一定是領口敞的不夠大!三指深溝不明顯!總結下來,她要找人做
a!
正想着,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來人是衛鈞。
瞧着姿勢古怪的殷荃,衛鈞微微一怔。
他似乎錯過了什麼……
視線並未在殷荃身上多做停留,衛鈞徑直朝夏侯嬰走去,略一躬身道:“主子,國師來了,現在大廳候着。”
聞言,夏侯嬰抿抿脣,繼而下榻,緩步朝外走去。
“慢着,你就打算這麼一直吊着我啊?!”
眼看夏侯嬰沒有將自己放下來的打算,殷荃大喊。
“這是你不守規矩的懲罰……”冷颼颼的開口,夏侯嬰說着頓了頓,繼而語調微變,似戲謔,似輕蔑:“此處房梁距地面有兩丈高,你想逃也無妨,最多斷手斷腳而已。”說完,他拂袖而去,帶起一陣涼風。
“夏侯嬰!我一定會讓你跪在我腳下唱征服!一定會!”
奮力的在空中扭着身子,殷荃憤怒咆哮。
濃黑的水磨石地面上倒映出華麗修長的影子,那影子彷彿一抹濃烈的霧,從沼澤深處走來,從深海泡沫中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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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大人,別來無恙。”踏在濃稠的幾乎深不見底的黑色水磨石地面上,一襲白袍的夏侯嬰緩步走來,緋紅的脣角緩緩掀起一個細微的幾不可見的弧度。
聞言,華麗修長的人影轉身,在瞧見那一霎雪白筆直的身影時身形微弓,頷首道:“微臣見過端王。”
“國師你日理萬機,怎麼有空到本王這小小的王府來?”夏侯嬰看向一襲華麗紫袍的顧樓南,脣角微挑,卻不似往常般譏誚。
“王爺言重,微臣乃是奉命前來督辦您與將軍府九小姐的婚事。”稍稍向下垂了垂視線,顧樓南聲線緩慢,含着不予掩飾的笑意。一雙狹長的鳳眼也是微微眯着,眼尾上翹。
“父皇將此事交付於國師,本王自然是……”
“太陽出來嘍喂!喜洋洋嘍喂!……”
話說到一半,赫然有一陣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的呼喝聲在衆人耳邊響起。
頓時,整座大廳內氣壓驟降。
夏侯嬰眉心皺皺,忽然之間就抿緊了脣線。
她,到底想做什麼……
聽見那一曲清亮高亢的聲音,顧樓南眉峯微挑,看向夏侯嬰的視線裏染上幾分疑問和戲謔。
“看來,除了微臣之外,王爺還有其他貴客……既然……”
“既然如此,依本王看,國師不便在此逗留,龐班,送客。”將顧樓南的話接過,夏侯嬰負手站在他身前,漠然的神情中帶着點凌厲,像蓄勢待發的冰錐,彷彿只要他稍稍往前挪動一下,他就要當場將他戳成四面透風的篩子。
像是全然沒聽到夏侯嬰的逐客令般,顧樓南站在原地,兩人面對着面,視線互相摩擦着,彷彿能發出“滋滋”的響聲,火星四濺。
“既然王爺有客人,那微臣也不便再做打擾……”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驀地,那高亮的女聲再次響起,登時令顧樓南一頓,看向夏侯嬰的神情比方纔更加變幻莫測了起來。
“王爺這位客人,似乎挺特別……”顧樓南挑眉,說着,他一撩袍擺跨過門檻,卻在門口處停了一停,似自言自語般開口:“聽聞前日,將軍府二夫人暴斃身亡,可真有點蹊蹺,王爺,您說是不是?”
言罷,他笑着越走越遠,直消失在夏侯嬰視線裏。
瞧着顧樓南消失的方向,夏侯嬰負手轉身,面無表情的清冽五官上彷彿染了重重青霜,冷的刺骨。
“天天都需要你愛!……”
“砰!”
就在殷荃剛開始嚎第五首歌的時候,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只是那人力道略大了些。
“怎麼樣?聽到了嘛?我唱的好不好?”被白綾吊在房樑上的殷荃盪來盪去,興奮的滿面紅光。
只聽一聲布帛撕裂的悶響,未及她反應過來,身子猛地向下墜去,眼看着就要撞在那冰冷漆黑的水磨石地面上。
“夏侯嬰你來真的啊!”驚吼出聲,殷荃在倉惶之間閉了眼,卻是等了許久也沒有想象中的痛感傳來。
小心翼翼的張開一只眼,她發現自己距離地面僅有一指寬的高度。眨眨眼瞧着濃黑水磨石中自己略顯驚惶的倒影,殷荃皺皺眉,忽而想起先前某次與之相似的慘痛經歷,立即調整了一下姿勢,確保自己不會再次臉着地。
不料就在她剛剛調整好姿勢的時候,身子竟緩緩向上升去,張大着眼眶瞪向那雪白筆直的身影,殷荃火氣大增。
“夏侯嬰!”
“你剛剛都在唱什麼?”
“嗯?”火氣升到一半被那冷冰冰的語調澆熄,殷荃歪了腦袋,有點怔。
“以歌言志!說了你也不懂!”
“你是我的小蘋果?”
“……”蹙起眉心盯向夏侯嬰,殷荃突然開始想象他穿着綴滿金色亮片的演出服身挎吉他邊彈邊唱《小蘋果》的模樣,突然一陣惡寒。
瞧着她遽然變得乾癟的表情,夏侯嬰知道,她又在幻想那些光怪陸離的東西了。
“喂,你別往裏走啊,快放我下來啊!”
眼看着夏侯嬰那道不染纖塵的雪色身影就那麼朝前走了過去,殷荃急道。
“你想下來?”腳步雖頓住,夏侯嬰卻並未轉身過來。
“想啊!”衝那雪白筆直的背影拼命點頭,殷荃哀嚎。
聞言,夏侯嬰薄脣微抿,慢條斯理的轉身朝她走去。
大張着眼眶盯住他,殷荃做震驚狀。
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夏侯嬰被人掉包了?!
正歪歪間,只見那抹清冽筆挺的身影忽而停下,黝黑至深不見底的眸子朝她掃視過來,幾分漠然幾分冷淡。
“繼續以歌言志,言完了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