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惜月與蕭雲珩不約而同看過來。
豐長笛清了清嗓子,餘光掃到少女淡定的神情,給自己擡高的階梯忽然就降了下去。
人小姑娘醫術與他差不多呢,擺什麼架子擺。
這般想着,他才道:“我名下有三個弟子,日後陸姑娘若是見到了,他們可得稱你一聲師伯,畢竟陸姑娘你說了,咱們這是學術界的友好交流。”
權當是師兄妹的關係罷了。
陸惜月輕“嘖”了一聲,睨了他一眼:“豐先生的三個徒弟,我好像有所耳聞。”
“當真?”
豐長笛有些意外。
他那三個徒弟的名號還不小,可剛剛他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這小姑娘分明沒有多喫驚的樣子。
“其中兩位姓沈,一位姓喬,我說的可對。”陸惜月淡淡道。
豐長笛一愣,旋即明白了。
這小姑娘分明知道他的名號啊。
“小姑娘夠精的啊,這是早就猜出了我的身份,你怎麼猜出來的。”他有些好奇。
陸惜月微微一笑:“這並不難,在藥堂,你一語道出我買的藥材是用來解火毒的,世上能解火毒的不過幾人,再看年紀就是了。”
豐長笛捋了捋鬍鬚,嘴角忍不住抽搐。
總覺得小姑娘是在擠兌他年紀大。
二人閒說幾句,商定好第二日前來學針法,豐長笛便沒有再留。
等人離開,陸惜月立刻將藥材收了起來,隨後把那顆疏活經絡的丹藥讓蕭雲珩服下。
原文中,蕭雲珩也服用過這個丹藥,是從那位醫聖手中得到的。
他武功廢棄許久,就算是治好之後也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完全恢復,這個丹藥的作用就是滋養經絡,這樣一來,武功恢復之初便會大大減少不適應。
相較於東平城的平靜,京城之內,卻是風雲暗涌。
夜幕四合,漫天星光下散落的月色餘韻與寒意交織,吹動一片枯樹枝頭,照在窗影上,不斷搖曳。
丞相府內院,燭火通明。
少女擰着眉心半躺在牀榻上,黛色的長裙從裙襬處由金線勾起暗紋,一直到腰封處,盡顯華貴精美,墨色長髮披散,橙色的燭光映在那張精緻的臉上,隱隱透着幾分清魅意味。
少女的容貌無疑十分出色,再加上脂粉修飾,一顰一笑皆令人心動。
只是她眉眼處的怒意破壞了這副美好畫面。
好半晌,她睜開半眯的眼眸,盯着屏風外的黑影,沉沉道:“還是沒有消息麼?”
黑影跪在地上:“屬下已經派人去找,想來不日就會……”
“沒用的東西!”
姚心語厲聲打斷黑影的話,從榻上起身,“連兩個重傷之人都抓不到,要你們有什麼用!”
黑影低下頭,沒說話。
屋中氣氛凝滯,好一會兒,姚心語才平復好心情,吩咐下去:“儘快把人給我處理了,這次再辦不好,你們也不必回來了。”
“是。”
黑影接了話,很快消失在屋中。
坐在牀榻邊,她手中捏着繡帕,擡腳狠狠踹在了凳子上。
蕭雲珩沒除掉也就算了,連衛寧也沒徹底解決!
這大半年以來,她便沒順心過!
丫鬟聽到動靜,默默走了過來,開口安慰:“小姐別生氣,就算衛寧逃了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他身受重傷,必死無疑。”
“你怎麼知道必死無疑。”
“小姐你想,你那一劍可是正中他心口,除非有神醫在,他纔有救。”
至於神醫,衛寧自然是不可能找到的。
話是這麼說,可姚心語心裏還是不安穩。
殺手門原本還可以存在的更加,偏偏衛寧這個蠢貨非要深究衛家當年的滅門之仇。
若是他乖乖的爲己所用,又怎麼會生出這麼多事端。
想到此處,她閉了閉眼。
如今沒有了殺手門,做起事情來再也不像以前方便。
陶錦霜那個蠢貨帶回來的姓紀的,也不是什麼堪用之人。
放他回去是爲了讓他和陸惜月斗的,結果他居然自投羅網,什麼用都沒派上就沒了。
姚心語越想越氣。
蕭雲珩和陸惜月,兩人倒是惺惺相惜起來了。
她忽而想到什麼,勾了勾脣:“影月呢?”
丫鬟答:“江姑娘還在趙家。”
“讓人把她叫回來,有件事,我需要她去做。”
丫鬟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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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大亮,陸惜月早起給兩個傷患熬製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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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豐不愧是殺手門的副使,不過兩三天,竟然都能下地活動了。
不過他的左手還是受到了影響,短時間內不能再使武器。
陸惜月便將給衛寧喂藥的活計交給了他。
豐長笛於午後按照約定時間帶着藥箱過來,陸惜月將針法的最基礎寫在了紙上,先讓他將理論熟記於心。
大概兩日,豐長笛就將這些理論背了個滾瓜爛熟,接下來,便是實操。
不得不說,醫祖就是醫祖,能得到這個名號,他的醫術當然屬於頂尖那一列。
如果這裏不是古代,他生在現代,只怕在醫術上的造詣能更上一層。
畢竟,現代的醫療技術是通過幾千年的變化與傳承而來,肯定要比這個時候先進。
教完了理論與實操,接下來,就要看他自己的練習了。
哪怕已經上了年紀,豐長笛的身體卻不像尋常七八十的老人。
他的身體狀態說是四十多歲,也不爲過,不過就是面皮上顯的年紀大些而已。
時間一晃便已經是月底。
衛寧的身體恢復的不錯,已經能下牀走動,陸惜月開始調配專門解除火毒的藥材。
她決定,這一次,幫他臉上的疤痕也一併去了。
蕭雲珩收到了雁南的傳信。
陸惜月臨牀而坐,手中藥杵不停。
“大哥已經將點心鋪子開了起來,說是生意不錯,他準備再開一家成衣鋪,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娘也很掛念我們,讓我們處處小心。”
蕭雲珩看完信,說與她聽。
陸惜月恍恍惚惚:“我們到這兒也有一個多月了。”她都忙的記不清了。
蕭雲珩收起信,拿起另外一個藥杵在她身側坐下,順手將她耳畔落下的碎髮撩了上去。
陸惜月靜靜等他弄好,隨即把分好的藥材倒進他的藥杵中,絲毫沒有因爲青年的動作而感到羞澀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