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橈離開皇宮的時候,楚淨月都還沒醒過來。
他目不斜視的從楚淨月身邊走過。
那些伺候楚淨月的宮人就跪在楚淨月的身邊,不敢離開,也不敢扶她。
南辰橈回到南宅裏,把手洗淨,又在燭火上烤了烤,這才進入內室裏。
南初箏已經在暖閣上睡着了。
她最近有些體熱,躺在暖閣上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中衣。
傾城的臉頰上,都是紅撲撲的。
南辰橈湊過去,坐在暖閣邊上,雙眸帶着柔意看着她。
可能是有所感覺,南初箏睜開了眼。
她擡起手指,指尖觸着南辰橈的眼尾,靜弱的問,
“怎麼一直這樣看着我?”
“就想這麼一直看着你。”
南辰橈的雙手,撐在她的身子兩側,鼻尖輕輕的貼着她的鼻尖,聲音繾綣,
“箏兒,我有些想你……”
明明是每天都會見面的人。
但就有一種分開一瞬,錯眼片刻,便會十分想念的感覺。
他的身子一歪,和南初箏一同擠在暖閣上,將她抱入懷裏。
“箏兒,今日我來給你下婚書。”
他拿出兩張婚書,大紅色的紙上,撒滿了金粉。
上面用金箔墨寫了山盟海誓。
南辰橈將南初箏扶起來,遞給她一支筆。
“簽了婚書,你我從此後便是正式的夫妻。”
南初箏瞧着婚書上的一字一句,都是南辰橈親筆所寫。
她回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這份婚書,其實南辰橈早在上輩子就見過了。
那時南初箏已經對秦朗和楚家心生了厭倦。
南辰橈又頻頻召南初箏去閻羅司。
他其實什麼都沒對她做,分寸感比這輩子拿捏的好多了。
但有一次南初箏在南辰橈的書案上,看到了這份婚書。
同樣的一筆一劃,極爲認真的勾勒着婚書上的山盟海誓。
金箔墨在大紅的紙張上。
洋溢着一股喜氣。
上輩子,南初箏還以爲這是南辰橈終於肯放過了她。
她以爲他要娶別人。
結果這份婚書是南辰橈寫給她的。
“怎麼了?”
南辰橈親了親南初箏的臉頰。
生怕她反悔似的,他用大手握住她執筆的手,在婚書上簽下她的名字。
最後一筆落成。
南嬤嬤帶着金銀銅鐵,及南宅裏頭所有的下人,都跪在了地上,
“見過主母。”
南初箏還沒回過神來,擰着眉說,
“還是叫大小姐吧。”
叫她主母,總覺得怪怪的。
南辰橈將脣貼在她的鬢角上,抿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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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麼都行,都是一個意思。”
反正從始至終,南辰橈都只有南初箏一個。
他這一代家主,也只有南初箏一個主母。
金銀銅鐵的臉上帶着笑,互相看了一眼,真好。
大小姐和家主雖然推遲舉行了婚儀,可是婚書簽下,兩人就是夫妻。
以後誰也拆不散大小姐和家主了。
到了第二日,南辰橈剛出門,南初箏正坐在花廳裏,給孩子繡虎頭鞋。
牆頭突然翻進來一隊黑衣人。
整個南宅的守衛都動了,沒一會兒刀兵相間聲響起,金銀銅鐵四個,分了四個角度,守在南初箏的身邊。
地牢方向,突然涌過來一幫人。
幾個高手衝在最前面,被金銀銅鐵給擋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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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被打的渾身是傷的男人,在一片混亂中,衝到了南初箏的面前。
“初箏!”
秦朗提着一口氣,伸手拽住南初箏的手腕,
“快跟我走,南辰橈很快就會回來,我的人拖不了多久。”
他是活了一輩子的人,保命的本事自然不會只有那麼一點點。
南辰橈是想殺他,可也得南辰橈殺得了他纔是。
南初箏被秦朗拽了一下,她一揚手,打開了秦朗的手,面色冷然,
“你好大的膽子!”
她如今可是南家的主母,秦朗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來拽她?
秦朗着急的看着南初箏,
“你被南辰橈騙了,他根本就沒有中我的毒,他失去武功是假的,這個人一直在你的面前裝可憐。”
看着南初箏愣住的表情,秦朗說,
“你現在趕緊的跟我走,我帶你一個南辰橈絕對找不着我們的地方。”
什麼都可以重來,只要南初箏這輩子能夠陪着秦朗。
南辰橈就會對秦朗有所顧忌。
秦朗上輩子拿着那樣差的一副牌,都能夠逆襲翻盤。
這輩子他一樣也可以。
南初箏卻是往後退了一步,語氣譏諷,
“你還真是臉皮厚的很,我與你很熟?”
“我憑什麼放着光明正大的南家主母不做,偏要跟着你去過東躲西藏的日子?”
秦朗也太過於想當然了些。
“你原本應該是我的!”
秦朗大吼一聲,再次朝着南初箏伸手,
“我們上輩子是夫妻,我們恩恩愛愛了一輩子,都是因爲南辰橈從中作梗,他活生生的拆散了我們。”
他竭力遊說。
甚至不惜顛倒是非黑白。
但是朝着南初箏伸出去的手,被南初箏一刀扎穿手心。
“恩愛?我可沒瞧出來,上輩子的我們哪裏恩愛了。”
她收回手裏的斷刃,在秦朗那驚愕的眼神中,再次一刀紮在秦朗的心上,
“這一刀,是爲家主扎的,你上輩子利用完了他,又過河拆橋,恩將仇報,這是你欠他的。”
血飆在南初箏的臉上,她毫不留情的又往秦朗的心口紮了第二刀,
“這一刀,是爲我自己,你欺我騙我哄我,又羞辱我,利用我,讓我害死了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陷我於不仁不義之地,這是你欠我的。”
“第三刀,爲了南家,你上輩子血洗南家的仇,就給你一刀,是便宜你了。”
一句句,南初箏似乎在泣血。
她死死的看着秦朗,眼中的恨意深入骨髓。
秦朗的嘴角流出一線血。
他的心幾乎被南初箏一刀一刀的戳爛,疼痛感遍佈他全身。
“你,初箏……”
可能,秦朗就算是重生十輩子都想不到,南初箏居然跟他一樣。
她也是重生的。
他以爲就算南初箏重生了,她更應該提前佈局,更好的擺脫南辰橈。
而不是直接往南辰橈這個火坑裏頭跳。
“你很意外?”
南初箏抽出血淋淋的斷刃,看着無力跪倒在地上的秦朗,
“因爲上輩子的最後,你和楚家成功的噁心到了我,如果不是你們最後攻入南家,我都已經準備與你和離了。”
“誰願意和你這樣噁心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