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瑾，現在的皇帝不是一個明君，他掌權的這十幾年，邊境國家屢屢來犯，他卻親近小人，疏遠權臣，爲了皇位的安穩，直接在北境割了好幾座城池給北狄，東南沿海倭寇猖獗，百姓因爲倭寇的燒殺搶劫，日子過得提心吊膽，他就當看不到。”
“不少將軍並沒有真本事，帶兵打仗一點都不行，卻因爲給皇上塞銀子了，一躍成爲邊關將士的頂頭上司，大肆收斂錢財，底層的士兵卻苦不堪言。”
“不僅如此，爲了讓他的日子過得更加奢靡，每一年的賦稅都在增加，百姓的日子過得越來越苦，再這樣折騰個幾年，大周國就會被北邊遊牧民族的鐵蹄，西戎那強悍的軍隊，還有東南沿海的倭寇親入，後果不堪設想。”
姚靖第一次跟兒子吐露了這麼多的心事，將對現在皇上的不滿，都發泄了出來。
姚明瑾終於從他真實身世的祕密中緩過神來，好像他並沒有激烈的反抗情緒，很平靜地就接受了他是益德太子和太子妃的兒子這件事情。
“爹，那你想讓我做什麼？”
哪怕他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他也真心把眼前的男人當成了父親，不管他想要自己做什麼事情，他都願意去做。
姚明瑾沒想到他能這麼快接受現實，又心酸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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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讓你謀反，將那人從皇位上拽下來，你登上那個皇位，掌管大周國的江山，將我們國家推到一個極其繁榮昌盛的境地。”
“我希望你手刃皇上，替你爹孃報仇，將益德太子暴斃而亡的真相攤開在世人面前，讓皇上身敗名裂。”
姚明瑾的心臟，這一刻才後知後覺地宛若被利箭刺中，疼得鮮血淋漓。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皇上密室裏的那些畫像，原來那畫上的人是他的母親，被那個畜生禁錮住，遭受凌辱，記錄下了那麼多不堪入目的時刻。
“好，我同意，替我的親生父母報仇是應該的。”他的聲音很輕，卻有一股很堅定的力量蘊含其中。
姚靖眼睛微熱，“好孩子，不枉費你爹孃拼了性命地把你從出來，你真的很好。”
“那接下來我需要做什麼？謀反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必須要做好萬全的準備。鎮南王府的軍隊父王都能調動得了嗎？明耀候府那邊，願意幫着我嗎？”
姚靖既然已經選擇告訴了他埋藏最深的祕密，自然也不會再隱瞞他，痛快地說道，“那當然了，鎮南王府，明耀候府，榮國公府，都已經在各個方面提前佈置了，現在只差一個合適的時機了。”
楊羽菲震驚得睜大了眼睛，“父王，我舅舅也參與其中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周家也知道皇上謀害益德太子的事情嗎？”
她舅舅看着溫文爾雅的，沒想到事情竟然做得這麼狂野，簡直讓她大開眼界。
“當然，榮國公府早就知道皇上謀害太子，爭奪皇位的事情。李世成的皇位得來得名不正言不順，身份卑微的踐人生的兒子，又怎麼會有遠見。”
姚靖滿臉嘲諷，對皇上的鄙夷已經到了極點。
“誰也不希望大周國滅亡，既然現在的皇上沒本事把國家治理好，得不到民心，我們也沒有必要再擁護一個廢物，選一個有能力，頭腦清楚，知道怎麼用人的皇帝。明瑾，你是益德太子的血脈，你是最有資格當皇帝的人。”
楊羽菲摸了摸鼻子，行吧，既然榮國公府已經跟鎮南王府牢牢地捆綁在一起了，那她想要下船是絕對不可能了，不如掀起袖子好好地幹，把皇上拉下來，他們纔有活路。
否則，不知道有多少人頭落地，血流成河。
姚明瑾覺得他的父王對他太有信心了，他心裏有些沒底，“萬一那些人不承認我是益德太子的兒子，怎麼辦？”
“父王，有身份和證據嗎？不然恐怕難以服衆啊。”
姚靖語氣肯定又自信，“當然有，你出生的時候益德太子給的腰牌，還有你娘用血書寫給我和王妃的託付書信，太后給你的玉佩，都是證據。”
“若是還有人敢質疑，讓他們徹底地說不出話來。大周國有的是人，誰不服氣誰去死。”
姚明瑾下定了決心，但他還是看向了身邊的妻子，壓低聲音問道，“羽菲，那你心裏害怕嗎？跟着我做謀反的事情，要是成了，風光無限，你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若是輸了，就只能陪着我去死了。”
楊羽菲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我不害怕，跟你在一起，不管面對什麼樣的風雨，我都願意同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父王，那就最好準備吧，我願意將那人從皇位上拉下來，替我的親生父母報仇。”
姚靖有種想要哭泣的衝動，他就知道，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兒子，絕對不是那種膽小懦弱，貪生怕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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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爹的心裏，早就把你當成我的親生兒子了，明瑾，爹只有你這麼個兒子，你也是爹最重要的精神寄託，是爹的命。”
楊羽菲心裏強烈的好奇心又涌了上來，爲姚靖偉大的父愛感動，更多的是不解。
既然姚明瑾不是父王的親生兒子，爲什麼還要對姚意那麼差，父王就那麼確定姚意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嗎？
她不解的地方，也是姚明瑾想不通的地方，幫她問了出來，“爹，那你爲什麼不繼續生幾個兒子。鎮南王府家大業大，我又不是你的兒子，以後傳給誰。”
“父王都想好了，等到你登上皇位，這些鋪子和銀子都給你，用來治理好國家，你怎麼安排都可以。”
“至於爲什麼不生幾個兒子？你的養母就是我唯一的妻子，她抑鬱而終，我的心也跟着她死了。若不是養着你，若不是要鎮守祖國的南境，不讓虎視眈眈的敵國進犯，讓百姓遭受戰火的折磨，我早就陪着她去了。”
“你養母去世沒多久，我就已經服下了絕子嗣的湯藥，決心這輩子都不會再跟別的女人生兒子，我不想我的妻子傷心。”
楊羽菲終於明白了，怪不得她的公公那麼篤定，姚意不是他的兒子，是喬姍姍跟別的男人睡覺了，懷的孽種誣陷他的。
她這一刻有想要哭泣的衝動，爲父王和他妻子之間感天動地的愛情。
這世間竟然還有這麼癡情的男人，寧願絕了自己的子嗣，也要爲妻子守身如玉，九泉之下的她的婆婆，應該也很欣慰，她沒有選錯男人吧。
“父王，這樣值得嗎？沒有了兒子，你不後悔嗎？”
姚明瑾心疼不已，他的父王揹負了太多的責任，這些年熬得也太辛苦了。
“你是我的兒子啊，等我死了以後，你把我埋葬在你養母的身邊，有空的時候，帶着羽菲過來給我和你養母上柱香，拜祭我們就行了。我不後悔，有你這個兒子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