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到最後被裴宴之輕輕揭過,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
兩人依舊如常相處,只是香凝卻覺得,裴宴之似乎不是那麼開心了。
建安公主陸若瑤和鎮國公府的婚事最終定在了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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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春暖花開時,倒是個好日子。
聽裴宴之說,陸若瑤爲此還哭暈過去,但事情已經定下,也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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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再不想嫁,馮太后也不會給她繼續胡鬧下去的機會。
至於陸嘉敏,聽說慶王正在給她物色人選,興許過完年就要嫁出去了吧。
香凝聽到這些話,也只是點頭表示知道。
她對旁人的事情不是太感興趣,比起這個,她更想知道她的繡坊何時能夠完善好。
臨近新年前幾日,韓鈞納了夭夭入府做妾。
韓鈞爲此還辦了一場宴席,邀請了裴宴之和香凝去侯府。
在馬車上時,裴宴之突然對香凝說,夭夭是韓鈞名正言順納的第一個妾侍。
聞言,香凝扭頭看他:“可……”
“你想說,小侯爺風流名聲在外,身邊怎麼可能沒妾侍?”
裴宴之察覺到香凝想問的話,笑着說道:“事實的確如此,若你實在想知道,不如到時問問夭夭。”
說罷,他將香凝攬入懷中。
“我幹嘛要知道小侯爺的事情。”
香凝靠在他懷中說出這句,她如今知道裴宴之愛聽什麼話,所以專挑他愛聽的話說。
裴宴之垂眸看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不多時,兩人就到了宣威侯府。
韓鈞的事,侯爺和侯夫人不多管,只要他別在婚前有了子嗣,其他的,兩人都不會多說什麼。
所以今日他爲了個妾侍舉辦宴席的事情,兩人也沒管。
韓鈞除了請裴宴之,還請了兩個關係不錯的世家子弟。
夭夭一身紅衣陪在他身邊,場面還算熱鬧。
見到香凝和裴宴之走進來,夭夭起身迎上去:“你要是再不來,我就要無聊死了。”
夭夭拉着香凝坐在一旁,笑着開口:“這府裏的人我大多都不熟悉,也只有你能陪我說說話了。”
香凝看着夭夭明妹的笑容,輕聲說道:“往後日子還長,慢慢就會熟悉起來的。”
“姐姐說得對,其實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能進侯府,得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倒也不錯。”
夭夭彎脣笑了下,伸手給香凝剝了個橘子,而後露出手腕上的紅玉鐲子。
“小侯爺送的,價值千金呢。”
聽着夭夭的話,再看她手腕上的鐲子,紅玉鮮豔,襯的她的手腕越發白皙。
都說寧爲窮人妻,不爲富人妾,可夭夭卻沒想這麼多。
她還覺得她幸運呢,能遇到韓鈞,被他帶回府中。
不然只能一輩子在花樓老死了。
“這是我送你的,一點心意,不是什麼太貴重的。”
香凝將手中的盒子遞給夭夭,她眼眸染上幾分欣喜,笑着打開盒子。
裏頭放着一個雕花銅鏡,周遭都是用金子雕刻的花朵,下面還有個手柄,拿在手中小巧精緻。
“真好看,多謝姐姐。”
“這是我今日收到最好的禮物了。”
夭夭扭頭看向香凝,眼中劃過幾分感動。
裴宴之與韓鈞及其他世家子弟說着話,目光卻不時地看向香凝這邊。
見她與夭夭交談還算融洽,神情稍緩。
宴席開始後,衆人推杯換盞,氣氛越發熱鬧。
香凝不善飲酒,只是淺酌了幾口,而夭夭爲了迎合場面,倒是喝了不少,雙頰泛起紅暈,眼神也有些迷離起來。
“姐姐,你知道嗎?我原以爲進了侯府會有諸多不如意,可小侯爺他待我還算不錯……”
夭夭湊近香凝,低聲說道,話語間帶着一絲慶幸。
香凝微微皺眉,低聲叮囑道:“即便如此,你也要多爲自己打算,這深宅大院裏,凡事都得小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姐姐,你待我真心,我好感動。”
夭夭扒着香凝,帶着醉意的說出這些話。
韓鈞見夭夭似乎有了些醉意,起身過去將夭夭攬入懷中。
夭夭靠在他懷裏,眼神卻看向香凝,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跟着丫鬟回了屋子,離開了宴席。
酒過三巡,香凝起身想去淨手,裴宴之也跟着起身,陪她一同前往。
在園中的小徑上,裴宴之輕聲問道:“在想什麼?”
聽到裴宴之的問話,香凝扭頭去看他,而後搖搖頭。
“沒什麼,就是想到夭夭說,小侯爺待她很好,她很開心。”
“那阿凝覺得,我待你如何。”
裴宴之將她拉入懷中,看着她面上因爲醉意而染上的緋紅,不禁伸手摸了下她的長髮。
香凝不喜歡戴珠釵,如綢緞般的黑髮之間只有幾根素淨的簪子挽着。
他撫着她的發,聽她說:“裴郎和小侯爺,不能比。”
即便香凝不想承認,可也要說,比起韓鈞,她能在裴宴之的眼中看到愛。
裴宴之是喜歡她的,所以甘願爲她做許多事。
在他准許的範圍內,她有屬於她的自由。
儘管他曾說過,因爲她的逃跑和背叛,要她付出代價,但他沒有這麼做。
偶爾,香凝都會覺得,自己要淪陷了。
可再睜開眼,她又清醒了。
她不否認心動,可她也不會就此妥協。
裴宴之看着她這雙好似盛滿星辰的眼眸,不由得低頭輕吻了她一下。
落在她發上的手,托住了她的頭。
宿昔不梳頭,絲髮披兩肩。
婉伸郎膝上,何處不可憐。【注】
她可愛又可憐,他的心軟的一塌糊塗。
香凝也喝多了酒,任由他吻着,到最後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出的侯府。
寂靜的街道上紛紛揚揚的下起雪,她不肯坐馬車,偏要拉着裴宴之賞雪。
成華和碧桃趕忙拿傘過去,還沒撐開便被裴宴之止住。
兩人只好跟在他們身後。
白雪落了香凝和裴宴之一身,她雙手拉着他的手,將他的手全然包裹住。
“裴宴之,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
“他朝若是同淋雪……”
香凝走到他面前,仰頭看向他。
裴宴之眸光微動,後半句話在他脣邊打轉,將要出口時,她伸手抵住他的脣。
“我知道。”
可是不能說,因爲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他們不是可以共白頭的關係。
她如今,只是他的妾,他的籠中鳥,金絲雀,一只永遠也不能高飛的風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