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纏綿熱烈、親略性十足,又帶着不可名狀的溫柔。
他們在急促的呼吸中愈發貼緊彼此,彷彿要通過這種方式確認對方的存在。
璦昧廝混,肌膚相親,感受着男人滾燙強勢的體溫,那些被刻意遺忘的過往不合時宜地浮現在莊眠腦海中。
她的心臟跳動很快,沒來由地慌張不安。
莊眠不清楚,自己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
從前那個自卑又自負的莊眠,讓他不快樂,如今的莊眠就能讓他一直開心嗎?
她的行爲在謝沉嶼看來肯定十分古怪。明明前不久還很堅定地拒絕了他,現在又主動提結婚。
然而,他什麼也沒有問。
是瞭然於心,還是擔心她會反悔?
不得而知。
莊眠有一種強烈的預感,等回到滬城,兩人必定要撕開舊日猙獰的傷疤,好好清算那一筆恩怨。
思至此,她脊背爬上一抹陰冷,異常心慌意亂。
心要從喉間鑽出來,砸在地上了。
莊眠猛地睜眼。
對上了謝沉嶼危險深暗的黑眸。
目光糾纏在一起。
他眉骨高挺,水晶燈的光線照射下來,顯得他眉眼輪廓越發深邃,睫毛輕垂,眸中的深情昭然若揭。
長相有攻擊性,眼神也極具親略性。
他們都自認不是長情的人,卻愛了對方一年又一年。
莊眠神情恍惚,像一抹孤苦無依的遊魂。
謝沉嶼抽離放在她衣服裏的手,圈着她腰,低聲問:“累?”
莊眠眼珠子輕輕轉了轉,看着他。
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謝沉嶼語氣溫柔了幾分:“怎麼了。”
他的聲音配合着此刻的氣氛,似乎有種無法抵擋的蠱惑力量,鼓勵着莊眠,鼓勵着她全盤托出。
莊眠怔怔地望着他,許久才輕聲喚道:“謝沉嶼。”
“嗯?”
“對不起。”時隔多年,她終於擁有勇氣主動提起那段兩敗俱傷的往事,“當年我不應該拋下你回去的。”
那會兒的痛苦不堪如藤蔓一樣纏繞着她的每根神經。莊眠低下頭,睫毛不易察覺的顫抖:“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過生日。”
察覺到她異常的情緒,謝沉嶼握住她的下頷,往上擡。他幽深的眸子注視着她,似乎沒懂她的意思:“什麼時候的事。”
“我們分手那年。”莊眠對上他的目光,語速很慢,“你特地從瑞士飛到英國,就爲了和我一起過生日。”
謝沉嶼眸光微頓,表情無甚變化。他薄脣一扯,懶聲道:“就爲這個道歉?”
挪動長指,用力捏了捏她的臉,“一個生日而已,我一個大男人不過又能怎樣?”
莊眠喉嚨艱澀,沉默地看着他。
謝沉嶼語氣散漫:“怎麼總把你男朋友想得這麼脆弱。”
比五年前更洶涌濃烈的愛意在這一刻涌上心頭。莊眠終於確信,她比分手那會兒更愛他了。
掌心下男人的心跳強健有力,與她慌亂無措的心跳形成鮮明對比。莊眠深吸一口氣。
那件事錯過最佳時機後,更不知從何說起,就像是親犯案,讓受害者一遍又一遍記起當時發生的細枝末節,這無異於是反覆凌遲。
那並不是令人開心的經歷,無論怎麼表達,都會讓他們兩個變得沉重。
莊眠不知道謝沉嶼會如何抉擇,但此刻她堅信。
他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人生,自由,愛情。這些他們都高度統一。
莊眠瞳孔倒映着謝沉嶼的臉,有些失神。
記起了他說的話。
——“莊眠,這麼多年,我沒想過分手。”
——“對你而言,我永遠比不上鍾景淮。在你心裏,我算什麼?一個供你無聊時消遣的替代品?”
——“說來說去,不就是不喜歡我麼。”
記憶中他垂着眼,倨傲挺拔的背脊微彎的模樣跟平日不可一世的傲慢樣判若兩人。
見她的七魂六魄又離家出走了,謝沉嶼輕輕撫摸她的臉:“嗯?怎麼不說話?身體哪裏不舒服?”
莊眠回過神:“沒生病。”
“這麼篤定自己沒生病。”謝沉嶼說,“你是醫生嗎?”
儘管面色不虞,他的動作仍然溫柔至極,正要伸臂拿手機打電話,莊眠忽然緊緊拉住他的手。
“謝沉嶼。”她說,“你不想知道,我當年爲什麼分手,現在又爲什麼同意結婚嗎?”
“先讓醫生檢查你的身體。”
莊眠搖搖頭:“我從小生活的環境不好,是鍾景淮救了我,供我讀書,帶我進鍾家。他就像我的一個哥哥。後來上了國際高中,遇見你。那時候的我自卑又自負。一邊因爲出身感到自卑,一邊又不甘心認命。”
“我知道謝家和鍾家不睦,也清楚鍾景淮對你頗有微詞。但我天真地以爲能平衡好親情和愛情,以爲你會相信我對鍾景淮沒有男女之情,以爲我能永遠讓你快樂。”
謝沉嶼扯了件羊毛毯披在她身上,指尖撫摸她的臉。
“你生日那天,我本是打算陪你過的。但鍾景淮出事了,鍾家沒有一個人關心他,包括他親生父母也更在乎鍾亦珩。鍾爺爺下了死手,沒人敢阻止,也沒人敢叫醫生。如果鍾景淮真有個三長兩短,我會愧疚一輩子。我查了航班,自信可以趕回來陪你過生日,給你發消息後就回國了。”
“可是我……我……“
謝沉嶼喉結滾動,把她擁入懷中,嗓音低啞:“莊眠,說不下去就算了。不說,我也答應你的求婚。”
“不,要說的。”
就像他說的,她求婚太過於敷衍。如果必須得拿什麼來做聘禮,再也沒有比她親手撕扯自己的傷痕更有誠意。
“我勸動了鍾爺爺,送鍾景淮去醫院。他脫離危險後對我說,世上沒有一個人站在他那邊。我出於恩情承諾,會永遠支持他。”
莊眠的聲音很慢,眼神空茫:“我離開醫院,本來可以準時回去的,但我遇見了……你父親的祕書。”
謝沉嶼眼皮猝然跳了一下,頓時明白了什麼。難怪上次在餐廳見到唐源中,她會是那樣反應。
“他們說我會成爲你的絆腳石,給不了你任何東西。就連愛你從小到大都不缺。他們用鍾景淮還有你來逼我分手。”莊眠省略了那些將她貶得一文不值的話語,也省略了受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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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源中質問她,如果她不分手是想要置謝沉嶼於何地。莊眠那會兒真的一下子愣住了,要謝沉嶼爲了她跟父親作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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