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昭理理自己的袖子,坐到了太師椅上,表情淡淡,“無妨,本宮知你激動,本宮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吳知府莫怕。”
吳道跪在地上,低垂的腦袋上,一對眼珠子嘀哩咕嚕的亂轉。
暗裏尋思着如何脫身,若是旁人的話,他或許還有些懼意,可是十九皇子的話,他無權無勢,吳道還真不怎麼在乎。
不過下一瞬間,他身體就僵硬了,他忘了他體內還有毒了。
他若是不想死,不聽話也得聽話啊。
畢竟那種癢到骨髓裏的感覺,他實在是不想再嘗試一遍了。
意識到自己的命被別人捏在手裏,吳道冷汗就下來了。
他估計也沒想到堂堂一個皇子,會用這麼陰險的方法來控制人。
吳道低着頭,謝昭遲遲不出聲,吳道胡思亂想,滿腦子不知道飛到了哪裏的思緒。
越想越給自己嚇得滿身是汗。
謝昭悠閒的喝着茶,姜紅豆裹着厚厚的衣服,昏昏欲睡。
本來就是半夜爬起來的,現在又安靜無聲,屋子裏也暖,姜紅豆就有點犯困。
剛好她就在榻上,乾脆把厚披風往自己身上一披,躺了下來。
這種沉寂的氣氛也不知道維持了多久,吳道終於撐不住了。
“不知殿下此次來雲城,所爲何事?”
謝昭吹了一口茶沫,“吳知府在此經營許久,想必手中的勢力不小吧。”
吳道心下一緊,這個十九皇子不會是來摘果子的吧?
自己在此做了將近二十年知府,手下自然不止大刀幫,那個就是放在明面上吸引注意力,順帶弄錢的。
他私下裏的勢力自然也不小,只是就算如此,竟然也沒察覺到十九皇子的到來。
看來下面那羣人鬆懈的厲害。
果不其然,謝昭緊接着就道:“我要你在雲城的所有勢力,以及你做知府這些年來,所貪污的錢。”
要養軍隊,沒有錢怎麼行?
吳道眼珠子一轉,“啓稟殿下,下官做知府以來,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殿下說的勢力,貪污什麼的,下官實在是不敢認。”
他是不是認爲他私下裏乾的那些個腌臢事,掩藏的深,就沒人知道啊。
姜紅豆翻了個身,半坐起來,隨手掏出一瓶丹藥放到桌上。
“真言丹,你之前應該見過它的威力吧,如何使用,看你自己了。”
謝昭接過丹藥,“多謝義母。”
吳道疑惑,他覺得對方既然想要自己的勢力,也就不會對自己動私刑。
可是看着那瓶丹藥,他直覺得不對,總有不好的預感。
謝昭把丹藥交給趙三,“準備紙筆,把丹藥給他喂下去,審就不需要我親自動手了吧?”
“是,請皇子殿下放心。”
趙三和其他幾個暗衛,把人拎到了隔壁房間去,餵了真言丹。
準備讓他把自己的勢力和一切都吐出來,把自己做的那些惡事也都吐出來,然後簽字畫押。
只有毒藥這一種,不太保險,若是手裏有這些他犯罪的罪證,吳道就只得投鼠忌器,乖乖聽話了。
謝昭倒是有耐心,就是姜紅豆不停在打哈欠。
“義母,他們審訊還要好久,義母先睡一會吧。”
姜紅豆迷糊着眼睛,點點頭,裹了厚披風,迷糊着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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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莊子吳道不常用,所以這裏沒什麼日用品,更是連被子都沒一牀。
這厚披風還是姜紅豆從家裏自帶的。
暗衛審人可比姜紅豆專業多了,他們本來就兼帶幹一些皇子不方便出面的事情。
對於審訊可是駕輕就熟。
謝昭喝着茶水,手邊上還有姜紅豆出門時帶的糕點,荷花酥,棗糕,熟花生等。
估計是知道時間不會太短,特意準備的。
謝昭捻了一塊棗糕放進嘴裏,是他喜歡的口味,不算太甜,帶着一股棗香。
謝昭輕輕勾脣,他這個義母雖然看起來嚴厲,但卻很細心,自己只是過年的時候,多吃了幾塊,義母就記住了自己的喜好了。
想起她叫自己小屁孩,還不準自己喝酒。
估計姜紅豆是下意識的,把自己當家裏的幾個妹妹待了。
謝昭吃了一半棗糕,又吃了幾塊荷花酥,就着茶。
這個吳道,這些年也不知道做了多少孽,這麼久了還沒審完。
時間長到,謝昭都開始犯困了,手支着頭,靠在案几上昏昏欲睡。
趙忠和趙義盡職盡責的守在一旁。
約摸快天亮的時候,吳道那邊才終於審完了。
被拎回來的吳道,面無血色,如喪考妣。
他在真言丹的作用下,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
他甚至連自己一夜幾次,幾個小妾,在外面養了多少外室都說了。
更別說他乾的一堆惡事,那真是一件不落,全都自己說了。
說完了,還被逼着簽字畫押,按了血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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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手印按上,那就是自己承認了自己所幹的所有惡事,徹底被人拿捏的死死的,之前或許還想反抗反抗,可是現在,他是半點沒有這種想法了。
吳道癱在地上,哆嗦着身體,實在想不到到底哪位大夫這麼厲害,能製作出這種藥物
讓人反抗都反抗不了的,明明不想說,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和嘴。
有這東西,謝昭真不一定就會敗。
趙忠輕輕叫醒謝昭,把手裏厚厚一沓紙遞了過去。
謝昭就着蠟燭,翻看着吳道這些年裏所幹的惡事。
吳道做知府十八年,在他任職時間內瘋狂斂財,加重人民賦稅,巧立各種名目,壓榨百姓。
到如今,他斂財過幾十萬兩白銀,之前是過百萬的,只是大部分被他揮霍了,如今這些是剩下來的。
更是草菅人命,以給皇帝選妃爲名義,大肆抓捕年輕女性,帶回自己府裏折磨。
每年死去的年輕女性不下於三十人,因爲抓的全是無權無勢的平民的女兒,她們的父母無處討要公道,最後都被他隨便給點錢擺平了。
甚至有的去申冤,還被他亂棍打死了。
更別說一手掌握着轄下的鹽商,糧商,更是靠着大刀幫,威脅普通商鋪,獲取錢財。
這些罪狀足足寫滿了三十多張宣紙,真真是罄竹難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