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韞眉眼蘊着冷意,“不服,可與我一戰。”
聲如其人,女子的聲音清越動人,明明該是讓人心喜的仙樂,偏偏被主人略略壓低,喉間似含了萬丈寒冰,令人不寒而慄。
紅衣獵獵,迎風而動,如皚皚山上雪般清冷的面龐縈繞着幾分妖冶。
明明只是一個年輕女子,卻給人深重的壓迫感。
率先唱反調的是一個長着絡腮鬍子的壯漢,肌肉結實,凶神惡煞地盯着初韞,年紀約莫有三十。
蕭月山莊外門弟子的選拔年齡卡在三十歲,凡年齡超過三十的,皆無參賽資格。
這壯漢也是外門選拔大賽的老熟人了,接連參加了七八年的比賽,都無功而返。
眼看着年紀見長,明年便再無比賽資格,不免心急如焚,又見初韞白摘桃子,怎麼可能甘心。
這蕭月山莊他進不去,也斷不能讓偷間耍滑之人進去。
“比就比,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口氣倒不小。”壯漢厲喝一聲,拔出手中的彎刀,這架勢是要和初韞打上一場。
初韞也不懼他,輕輕跳出圈子,面向壯漢,雙手疊於小腹前,眸子輕輕掃過壯漢,微微勾脣,輕蔑又不屑。
“小丫頭片子,爺爺今天就來教教你,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舉起刀,腳下用力,一個健步衝向初韞。
壯漢武功不低,雖多年來未通過選拔,但好歹能走到最後一關,今日若不是玄衣男子打了一茬,叫圈子裏的人團結起來,一致對外,他也不會出師未捷身先死。
此時壯漢心頭正堆着滔天的怒火,下手自然不會留情,刀鋒劃破長空,攜着嘶鳴直衝初韞而去。
比武爭鬥,生死只在一瞬。
壯漢拼盡全力,而纖細美麗的女子卻紋絲未動。
要麼是她被這陣仗嚇傻了,要麼是她早有對策,方能如置閒庭。
只有她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沒有任何人知曉。
但不妨礙在場人的心高高提起,畢竟這女子着實美豔,真要傷了亦或是死了,卻也可惜。
站在一邊的蕭林手下收力,眼睛緊緊盯着初韞,隨時準備救下眼前的女子。
壯漢的刀鋒越發近了,距離初韞只有幾步之遙,可初韞仍然未動。
壯漢心中瀰漫喜悅,他就知道這小丫頭不過是大言不慚,還想進蕭月山莊,做夢!
可惜,他眼中的喜悅不過殘留了一瞬,就被漫天的驚恐取代。
血腥味倏忽而至,充斥在口腔。
整個人像一只折斷的風箏,飛出幾丈之遠,重重跌落在地。
壯漢甚至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就匍匐在地,口中狂吐鮮血。
不僅是他,很多人也都不明所以。
直到看見那纖弱女子手指間夾着的葉子,衆人才有一絲明悟。
下一刻,便又看着女子擲出手中綠葉。
也不知她用了什麼法子,綿軟的葉子竟然變得鋒利如刀,擦過壯漢的脖頸,留下一道深深的傷痕。
“你說的話,我很不喜歡,若有下次,廢了你的喉嚨。”初韞冷冷出聲。
這是她自出現說的第二句話,同第一句話一樣,冷淡而駭人。
見識了她的手段,壯漢怎麼敢再口出惡言,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囂張跋扈的壯漢成了乖巧的鵪鶉,想做下一只出頭鳥的人心思轉了幾轉,到底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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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誰?”
少女的聲音響遍山腳,生生叫人心裏打顫。
無人敢應,一片寂靜。
氣氛有些凝滯,蕭月山莊作爲東道主,也不能眼睜睜看着場子涼下來。
蕭月使了個眼色後,便有人站出來道:“請站在圈子裏的英雄跟隨小人記名掛姓,名字載入冊子,諸位便正式獲得比賽資格。小人要提醒諸位,在你們踏入山莊的那一刻,選拔就已經開始了,還請諸位千萬留心。”
話音一落,圈子裏的人三三兩兩走到那人身後,面色都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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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韞落在最後,自然是最後一個記名的。
她取到寫着一百零七的木牌,看來此次比賽有一百零七人蔘加。
“醜話小人要先說在前頭,蕭月山莊乃武林第一門派,極重規矩禮儀,各位進莊後切勿隨意走動,若觸犯了莊中規矩,即刻逐出山莊,木牌上有各位英雄的住處,還請移步。”登記完姓名,又是一陣敲打,初韞等人才陸陸續續進入山莊。
想來這蕭月山莊也是倨傲,除非通過第一輪篩選,否則連山莊都進不得。
初韞眸中閃過冷意。
她眉眼冷淡,來路不明,實力又深不可測,根本沒有人敢親近她。
大部分人都圍在團結衆人的玄衣男子身邊,同他說說笑笑。
可玄衣男子的視線卻有些飄忽,隱隱衝着初韞瞧了好幾眼。
少女落入白圈時,恰停在他身前,飛揚的秀髮擦過他的臉龐,身上的冷香鑽入他的鼻尖,那一刻的悸動竟有些蝕骨灼心,縈繞在他心頭,久久不散。
眼睜睜看着少女穿過衆人,遊離在外,玄衣男子未敢上前打擾,恐唐突佳人。
*
一行人迫不及待進入山莊,自然看不着身後發生的事。
蕭林拿着落成的冊子,目光停在三個字上——溫初韞。
“溫初韞,有意思。”他眸中含笑,語氣竟有幾分繾綣。
在場衆人不知道那女子是怎麼出的手,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在葉子中注入內力,使其鋒利如刀,且不說這女子內力如何,單就是對內力掌握之精妙,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這武林,何時出了如此人物?
這樣的天才,又怎會無門無派?
想起蕭祈安的吩咐,蕭林也不敢耽誤,速速去尋蕭祈安。
“兄長,可惜你沒親至,那紅衣小姑娘實力實在不容小覷。”將初韞的事回稟給蕭祈安後,蕭林便等着蕭祈安的下文。
哪知蕭祈安竟然不爲所動,淡聲道:“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蕭林眨眼,就這……
“兄長,此女天資不凡,何不率先拉攏?我覺得她定能成爲內門弟子,屆時被哪位長老收爲弟子,日後我們行事也更有勝算。”蕭林勸道。
“她若真進了山莊,便是山莊一分子,日後爲山莊做事,我何故私下與她親近?”蕭祈安盯着手中書卷,眼皮都未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