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蕭長風最近異動頻頻,你當真什麼都不知嗎?”蕭林壓低聲音,頗爲不忿。
蕭祈安沒有應聲。
“兄長,蕭長風打的什麼算盤,你不會不清楚,蕭月山莊真落入他手中,你我將再無立錐之地,他這樣的人,一旦坐上莊主之位,早晚會毀了蕭月山莊!你就真能坐視不管,看着他欺辱到你頭上嗎?”蕭林氣得很了,說話並未顧及蕭祈安的顏面,話剛出口,就後悔了,卻梗着脖子不肯服軟。
蕭祈安這才擡眼看他。
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風雅公子此時風度盡失,恨不得頭髮都豎起來,好叫他這位好兄長明瞭自己的苦心和不滿。
“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下去,再敢多言,日後也不必來見我了。”蕭祈安罕見地冷了聲音。
“兄長!”蕭林拔高聲音。
“下去!”蕭祈安沉聲道。
“兄長,繼續放任他,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蕭林撂下這句話,轉身便走。
蕭祈安扔了手中書卷,重重揉按眉心。
*
蕭月山莊建於世間第一高山之上,氣勢自然不凡。
山上雲霧繚繞,踏足於此,如登仙境。
一行人也不說話了,都屏着氣息,恐驚擾了山中人的清靜。
初韞和其他人一樣看向四周,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暗暗觀察着山中一草一木。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衆人才行至住所。
今日所有通關的人都被安排在蕭月山莊西北角,此地頗有些荒涼,地上全是落葉,彷彿很久沒有人打掃過。
“比武大會不日舉行,莊中來了許多貴客,客房有限,委屈諸位在此地歇息了。”帶路的人語含歉意。
此言一出,衆人表情各異。
感情他們不是貴客,只能住這破敗之地,當下就有幾個人甩了衣袖以示不滿。
更有人小聲竊竊:“我們辛辛苦苦進來,怎麼就比不得那些門派裏的貴公子了?”
“是啊,欺人太甚,再怎麼說,我們也是憑本事進來的,這般輕慢我們,算什麼事。”
……
場面有些尷尬。
玄衣男子站出來道:“此地清幽僻靜,是最佳練武之地。想必莊內有此安排也是爲了讓我們好好準備選拔大賽,不爲俗世憂心。”
一句話,點破了仍心有憤懣之人,他們來蕭月山莊是習武求道的,不是享受的,僅因三言兩語就心浮氣躁,是練武大忌。
可惜,他們雖然明白了,卻也晚了。
“三號,十五號,三十七號……一百零一號,請隨我下山。”帶路的人冷聲道。
這些人都是剛剛或甩袖,或出言以示不忿的人。
被叫到號碼的人面如菜色,三號先衝了出來,“這是何意?”
“諸位道心不穩,恐不是我蕭月山莊的有緣人。”帶路的人說道。
“一派胡言!我等費盡心思才入了蕭月山莊,你三言兩語就想趕我們下山,憑什麼?”三號氣得聲音發顫。
“對啊,憑什麼?”
“你說我們道心不穩,我們就道心不穩了?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
“諸位可不要忘了,從你們踏入蕭月山莊的第一步起,選拔就已經開始了,檢驗你們對偏僻住所地的態度就是選拔的第一關。
練武之人,必要心靜,方能有所成,寵辱不驚,爲國爲民,更是我蕭月山莊誡訓第一條。
而你們僅僅因爲一處住所就心緒不寧,更兼多嘴多舌,實在不適合我蕭月山莊,還請即刻隨我下山,如有違抗,就不要怪我蕭月山莊不留情面了。”
帶路的人目光冷然,字字句句鏗鏘有力,把那幾個人的面子踩在地上碾壓,幾人又氣又惱,再不甘,也不敢在蕭月山莊撒野,只能灰頭土臉地下山。
遙想一刻鐘前,他們還興高采烈地入莊,現在卻形容狼狽地離開,留下來的人即便心中慶幸,也不免有些唏噓。
誰又能想到選拔這樣快就開始了呢。
所有人只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唯恐也被趕下去。
*
蕭月山莊準備的房間很簡陋,除了必備的牀、桌子和兩把椅子,再無其他。
可有了剛剛那記下馬威,沒人敢抱怨,還需賠着笑臉,高高興興地整理屋子。
初韞對住處倒沒什麼挑剔的,大致打掃過屋內的灰塵後,就坐在椅子上細細回想今日上山的情景。
上山時,他們走得是大路,可偌大的山莊,隱於高山之上,密林之間,一定有許多不爲人知的小路,她還需弄清楚這些小路,才能方便以後行事。
看來要趁着天黑,出去再打探一番了。
初韞正想得入神,門口忽然傳來聲響。
蕭林不知何時竟然出現在初韞房門口。
他生得好,眉眼俊秀,面如冠玉,薄薄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更爲他添了幾分風采。
手中搖着終日不離手的摺扇,笑得花枝亂顫,身上的衣服也換成了耀眼的紅色,再加上那含情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初韞,風流得很。
初韞眉心突突,雖然她很想引蕭林這只大肥魚上鉤,可他這副樣子,委實不着調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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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想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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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佑?
初韞瞧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視線,垂下眸子。
被人視爲無物,蕭林不免尷尬,面色有一瞬僵硬。
他死死盯着初韞,輕咳了幾聲。
初韞不爲所動,只當屋子裏沒這個人。
蕭林胸口憋得發疼。
如果視線能化爲實質,初韞此刻恐怕早就被蕭林的目光刺了個對穿。
可即便是蕭林再怎麼盯着初韞,初韞都一點反應也無。
這油鹽不進的樣子,叫蕭林想起自家兄長,胸口更疼了。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沒有臺階就自己創造臺階,蕭林收起撕心裂肺的咳嗽和那稱得上放肆的目光,緩了又緩,方開口道:“溫姑娘。”
到底沒有失智,在言語上,蕭林沒有很唐突,規規矩矩稱呼初韞爲溫姑娘。
室內一片寂靜。
蕭林瞧着初韞好看的眉眼,幾乎氣得倒仰。
他如此一個風度翩翩的青年才俊站在眼前,竟然被這溫初韞無視了個徹底,不僅如此,如果他沒看錯,眼前人是在發呆嗎?
還有沒有天理!
有那麼一瞬,蕭林很想甩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