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中,老婦人一身威儀,端坐在莊嚴主位之上,手中還持着先帝御賜的鳳頭柺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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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相安隨着柳氏拜見了老夫人,老夫人賜座,二人坐在一旁,柳氏詢問着老夫人的情況,陸相安端莊的坐着,卻也在暗暗打量這位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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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骨瘦形銷的老人,細看之下可以窺見她面上的倦怠之色。
“相安?”老夫人突然詢問陸相安的名字,陸相安規規矩矩的答,老夫人口中細細咀嚼着這個名字。
老夫人又問,“相安今年多大了?”
“回外祖母,相安今年虛歲十七。”
她是柳氏的嫡母,陸相安當喚一聲祖母。
老夫人聞言,輕笑了一聲,“玉鳶那丫頭似乎只比你大上幾個月。”繼而看向柳氏,道,“柳盈卻是比你大兩歲。你可還有孩子?”
“回母親的話,我還有一個長子,比相安大個五六歲。”
左右侍奉之人遞過來茶水,老夫人喝上一口,意味深長的呢喃,“五六歲?”
也就是說,柳盈比柳韻大了兩歲,可柳韻的第一個孩子卻比柳盈的大了五六歲。
不下蛋的老母雞。
柳盈十八歲嫁給沈籌,七年生不出孩子,到二十五才堪堪生了沈玉鳶這麼個女兒。七年不得子,她揹負了五年這個罵名。後來得了個女兒,這風聲雖然小了,但是依舊有人拿此事說笑。
畢竟,她確實是沒能給沈籌生個嫡子,叫沈家基業以後只能由庶子繼承。
柳韻就不一樣了,十六嫁給陸求遠,十八誕下陸禹擎。二十三歲,也就是沈玉鳶出生那年,她得了陸相安這個寶貝女兒。
“好了,見也見過了,我這把老骨頭就不耽誤你們的時間了,都回去吧,恰好我也乏了。”老夫人道。
柳氏就帶着陸相安回去了。
人走後,柳老夫人揉了揉眉,正欲起身,嬤嬤卻拿着幾個小瓶子過來,“夫人,您瞧,這是三小姐放在那只百年人蔘裏的……”
“似是藥丸子,聞着怪香的。”
老夫人看了一眼,道,“叫府醫瞧瞧。”
府醫查看了,連連讚道,“這是強筋健骨的妙藥啊,定然對老夫人的身子有好處。”
後來老夫人喝了,倦怠之感漸散,整個人的精氣神也好起來了。
當然,這是後話。
入夜。
陸禹擎坐在榻上,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誰?”
“丞相沈籌的夫人,柳盈。她是僱人之人的主子。”
黑衣人已經開始罵沈家的祖宗十八代了。
這沈籌是踩了什麼狗屎,一下子得了這麼兩個祖宗!
“柳盈?”陸禹擎聽到這耳熟的名字,嗤笑了一聲,擺手叫黑衣人退下了。
好的很,這一家子。
他孃的賬還沒跟她們算清楚呢,這下好了,舊仇未報又添新恨。
陸禹擎承認,他是有那麼一瞬間,想直接去沈府,兩刀爲快。但是轉念一想,不能叫她們死的太容易了……
丞相夫人、丞相嫡女。
看來這小日子過得不錯啊。
那就先從“丞相”一詞,入手吧。
他記得,他們在官場之上,貌似也是有線人的吧……
夜裏,俊美無鑄的男子扭了扭頭,活動了一下手上關節,噼裏啪啦的響聲聽着有幾分毛骨悚然。
次日,戰王府。
面如冠玉的男子疊腿坐在主座上,他下方右手側坐着一個四五十歲的男子。
“十七弟啊,這左季都真是太囂張了,他區區一介商賈,我身爲皇親國戚,親自到他府上去與他商議小女的婚事,他竟然予我不理不睬,一點面子都不給我!他又不是不知我是十七弟你的人,他不給我面子,豈不是不給你面子!”成王唾沫橫飛的編排着左季都。
他說着,擡眸偷偷去瞧那位煞神王爺的神情,卻發現他面無表情,波瀾不驚的模樣。
成王更賣力起來。
講的大抵都是些左季都不將蕭權景放在眼裏之話,以希望引起蕭權景的共鳴。
“……十七弟啊,他真是仗着你都信寵就無法無天了,你該好好管管他啊!”
片刻後,蕭權景終於動了,他聲音淡淡,威壓陣陣,叫人不寒而慄,“的確是有人該好生管管了。”
成王以爲得了逞,他心裏暗笑起來。
他就說嘛,他好歹也是王爺,更是十七弟的五皇兄,這個薄面,十七弟還是要給他的。
想着,成王道,“十七弟啊,你莫動氣,其實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你只需告誡那左季都一聲,叫他親自上門來同我道歉,並備上聘禮風風光光的娶了小女過門就是……”
成王越說越覺得不對勁。
爲啥他覺得周身的氣息冰冷了好幾個度,這大夏天的,他卻有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道歉?娶蕭洛緹過門?”
“五皇兄啊,你那女兒的確該好生管教管教了。”蕭權景站起身來,從主位上退下,緩緩向堂中走去。
“十七弟,你這是……”成王大驚失色。
“送離帝都可好?”蕭權景看着成王,面色微寒,語氣不鹹不淡,“你若是不捨的,便和她一併離了京。”
“十七弟這話,我怎麼聽不懂?”成王不可置信的看着蕭權景,“十七弟,你就這樣護着那左季都麼?!”
蕭權景擺擺手,有侍衛自兩側而來,做出送客的手勢。
“成王殿下。”左甲將人送到戰王府門口,又叫停了成王,成王恍惚轉過身來,左甲道,“殿下可要小心行事了,千萬莫叫這一生榮耀,毀在了女兒手裏。”
成王面色不好看,悻悻然離去。
成王府,成王眉眼暗沉的坐在桌旁,還在想戰王府上蕭權景講的話。
他倒還真低估了左季都在戰王心中的分量……
“王爺,您回來了,小姐吵着要見您呢!”這時,蕭洛緹的貼身嬤嬤來稟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