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司鏡累得有些迷糊，尤其是聽到這個沒多大可能在這裏聽到的名字，更讓他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
“是……皇甫嫣小姐。”前臺小姐喏喏的聲音響起，“她，她已經上去了。”
司鏡愣了下，這才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他苦笑一聲道：“沒事，她來……就讓她來吧。”
她皇甫嫣要上來，還有誰能攔住她不成？
掛了內線後，司鏡索性也不動彈了，仍舊癱在辦公椅上，仰頭閉眼歇着。
不一會兒，辦公室門敲了兩聲，接着也不用他應聲，直接就從外面推了開。
司鏡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仍是沒有動。
皇甫嫣反手關上門，站在門口處看着坐在那裏的司鏡。
沒來之前，她想了許多。
見到他之後該怎麼說話，該如何應對，她都想了好幾種方案，可是此時此刻，那些方案卻好像從她大腦裏蒸發了似的，只剩下怔在那裏，紅着臉不知所措。
“我說，你大老遠跑過來，就是來這兒給我當門神的嗎？”司鏡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皇甫嫣一頓，小臉更紅，瞪着他道：“你明明醒了爲什麼不說話？我還以爲你睡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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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鏡笑了下，腦袋微側，打量了她一眼道：“所以，你是來找你哥的，還是來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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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我哥直接就去他家了啊，還用得着跑這裏來啊？”皇甫嫣聲音中帶了一絲怨氣，自己這麼遠跑過來，眼前這可惡的男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司鏡眼神微頓，卻又頃刻間恢復正常。
他伸開雙臂伸了個懶腰，外加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辦公桌走到櫃子前，拿出杯子道：“想喝點什麼？咖啡還是水？還是喝水吧，這麼晚了喝咖啡會失眠的……”
話沒說完，背後突然貼過來一道柔軟。
司鏡低頭看着那雙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怔在了那裏。
“你做什麼？”司鏡出聲問道。
皇甫嫣將臉頰貼近他的後背，有些委屈道：“我們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面，你一點都不想我嗎？”
司鏡眼神驟變，猶豫，掙扎，一一閃過，最後卻都歸於讓人分辨不清的晦暗中。
他拿着水杯湊到飲水機前接了半杯水，然後將杯子就放在飲水機上，擡手覆蓋上皇甫嫣的雙手，微微用力掰開，抽身離開道：“小姐，還請自重。”
一句“小姐”，一句“自重”，將兩個人之間瞬間畫上了難以跨越的鴻溝。
皇甫嫣僵在那裏，擡頭看着他，眼中全是失望和傷悲：“你真的一點也沒想過我？”
司鏡笑了下，那笑容似自嘲，似冷酷：“小姐，答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早在離開皇甫家的時候，我就跟你說的很清楚了。”
“我不相信！”皇甫嫣紅了眼睛，固執地望着他的雙眼道，“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在騙我。”
司鏡嘆了口氣，將水杯遞給她道：“好吧，就算我是在騙你好了，可是小姐，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寧願騙你害你傷心都不願意承認我想念你，那不就證明我對你的感情一文不值嗎？沒有男人會捨得讓心愛的女人傷心難過的，這句話反過來說也同樣正確。”
“你騙我！”皇甫嫣心裏火氣，氣得將他遞過來的水杯一手揮開。
水杯掉到地上，發出玻璃破碎的清脆聲，站在那裏的兩人同時愣住。
“我……”皇甫嫣咬脣，心裏有些後悔自己剛纔的莽撞，小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沒關係。”司鏡還是那副溫柔的笑容，“小姐您先到旁邊坐會兒，等我把這裏打掃一下，別一會兒不小心踩到傷到您就不好了。”
皇甫家的管家和助理，雖比傭人高了一級，卻到底也是下屬而已，不會對主子發火。
皇甫嫣心中一涼，咬着牙推開他道：“你不用故意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摔杯子是我不對，我會收拾好的，不用你管。”
說完，她就已經蹲了下來，擡手撿着掉在地上的玻璃渣子。
司鏡站在那裏，低頭看着蹲在地上認真收拾着的皇甫嫣，眼中神情是絕不會讓皇甫嫣看見的複雜。
“嘶~”皇甫嫣倒吸口涼氣，低頭看着手指上被劃開的一道殷紅，心中愈加委屈，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一顆顆砸在地板上。
“唉~”司鏡長嘆一聲，在她身邊蹲下，拿過她的手道，“傷着了吧，給我看看。”
“不用你管。”皇甫嫣抽回手氣道。
司鏡看她一眼，小姑娘委屈地臉龐上掛着兩行清淚，鼻子紅紅的，一抽一抽低着頭不看他。
司鏡心中一軟，再次拿過她的手道：“你說你，就不知道拿個掃帚簸箕什麼的嗎？那麼碎的玻璃渣子你拿手去碰，不傷着纔怪了。”
一邊說，司鏡一邊低頭看着她手指傷到的地方，幫她吹了吹問道：“疼不疼？”
皇甫嫣淚眼朦朧地看着他，聞言小嘴一撇，委屈道：“疼。”
司鏡看她一眼，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拉着她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道：“在這兒坐好了，我去給你拿藥。”
他不再像剛纔那樣冷漠疏離，皇甫嫣心中一暖，乖順地點了點頭。
司鏡從櫃子裏找出消毒藥和創可貼，先拿棉籤幫皇甫嫣消了毒，然後又仔細地貼好創可貼囑咐道：“這兩天這只手指彆着水，知道嗎？”
“哦。”皇甫嫣仍是點頭，在司鏡面前的她一點都不像那個皇甫家高高在上的小公主，乖巧得讓人難以相信。
司鏡又起身，皇甫嫣急忙拉住他的衣角問道：“你去哪兒？”
“當然是去打掃啊。”司鏡白了她一眼道，“難不成就讓這玻璃渣子留這兒過夜啊？”
皇甫嫣紅了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一時沒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司鏡也知道她驕寵慣了，在自己面前能收斂到如今這地步，已經是難爲她了，於是搖了搖頭也不說什麼，認命地拿了掃帚去打掃。
皇甫嫣看着他的背影，明明只是簡單的打掃衛生而已，可在她眼裏，就覺得這個男人魅力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