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陸繹琛發完信息才慢條斯理起身。
他抖了抖熨帖的西裝褲,神情淡漠:“我先去有事了你吃。”
走出去兩步,陸繹琛又回頭說:“還有,以後碰到她不要叫嫂子,叫名字,盛柔。”
嚴車丞一臉懵逼。
腦子轉悠半天才反應過來陸繹琛說的是誰。
這、這不是結婚了嘛!
爲什麼不能叫嫂子?!
盛柔吃得不多,什麼都是夾幾筷子就停。
見狀,賀州打趣道:“怎麼沒胃口?小姑娘減肥啊?你不能再瘦了,再瘦真成杆了。”
盛柔扯了扯嘴角,正想說“沒減肥”,話沒出口,突然聞到一股冷冽的淡香。
這味道不濃,清幽中透着絲絲攝力,卻莫名好聞又熟悉……
“沒胃口不是因爲減肥,恐怕是因爲別的原因吧?”
冷淡的聲音自頭頂砸下,帶着不容忽視的強勢。
盛柔:“……”
好聞個屁!
盛柔擡頭:“你怎麼在這?”
陸繹琛沒接話,低垂着眼,淡聲道:“你朋友?怎麼不介紹介紹?”
賀州扶下眼鏡,儒雅笑笑:“盛柔大學校友,現在是她奶奶的主治醫師,賀州。”
賀州都自我介紹了,盛柔自然不好不介紹陸繹琛。
她剛張開嘴,音沒出來,陸繹琛搶先一步。
“我是盛柔的老公,陸繹琛。”
盛柔:“??!!
盛柔杏眸圓睜,腦袋裏轟鳴滾滾。
陸繹琛是吃錯藥了還是真瘋了?
不是他一個月前再三警告過他們的關係不對外公開,只有至親好友知道嗎?
現在又突然抽哪門子斜風?!
盛柔這邊驚濤駭浪,陸繹琛看在眼裏冷笑連連。
看吧,攪黃她一樁好事估計心裏不知道怎麼罵他。
賀州也是震驚了,但骨子裏的教養讓他表情沒失控,他清咳一聲,準備喝一口茶緩解。
然而下一秒,陸繹琛繼續丟出王炸:“還有,她胃口不好是因爲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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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賀州生平第一次被嗆得如此厲害。
盛柔忙給他遞一張紙巾,陸繹琛看了又不爽。
他還在這呢,當他死了?
陸繹琛半路截掉紙巾,親自遞給賀州:“來,擦擦。”
“謝、咳咳……謝謝。”賀州捂嘴說。
事兒攪得挺好,陸繹琛得逞般看向盛柔,對上那雙幾乎冒火的眼眸氣更順了。
“賀醫生,單已經買過了,我和盛柔還有事就先告辭。”
——
第二天一早,盛柔吃過早餐準備去新雅醫院。
新雅醫院是陸家特意給奶奶安排的私人高級醫院,醫療水平環境一流,就是位置有點兒偏,來回得三個小時。
奶奶心疼她,不讓她每天去,說有護工在不用她跑來跑去照顧,後來,盛柔就幾天去一次。
剛到樓下,一個很精神的平頭小夥迎了上來,一笑露出兩顆虎牙:“少夫人您好,我叫張翼,以後負責開車接送您。”
盛柔眨了下眼:“啊……誰安排的?”
“少爺安排的,老夫人的意思。”
“哦。”
盛柔聽前半句還挺驚訝,心說昨天跟陸繹琛鬧了不愉快他還好心安排司機來。後半句直接想明白了,原來是怕陸奶奶怪他不周到,所以做樣子嘛。
盛柔沒推脫,大熱天的有車不坐是傻子。
很快到了醫院。
人沒走進就聽見奶奶病房裏一片歡聲笑語。
推門進去,果然看見盛秀蘭帶着他那沒禮貌的黑小子坐在奶奶牀邊。
盛秀蘭是盛柔的姑姑,早年盛柔父母因爲車禍雙雙去世後,奶奶就剩盛秀蘭這麼一個女兒。
她嫁到江城後很少回孃家,更不要說管家裏的事。
奶奶查出心臟有問題時,盛柔不想跟陸家開口,最先通知的是盛秀蘭。
可盛秀蘭一聽心臟病還要動手術,第一反應竟然不是關心母親的病情,而是開口連說幾個“我沒錢”“別找我”。
還明裏暗裏表達人老了總要到這一步,叫盛柔別太強求。
說得爲她着想,屁!實際就是怕出錢。
盛秀蘭家雖說不是大富大貴的家庭,但也算小康,他老公在國企幹了一輩子,總有點積蓄。
沒說讓她出全部的醫療費用,作爲子女,出幾萬都好,量力而行,可盛秀蘭閉口不提。
那一件事讓盛柔寒了心,卻沒跟奶奶說,她不想奶奶也寒心,耽誤治病。
盛秀蘭看見盛柔,忙站起來:“哎喲,柔柔來啦,快來,讓姑姑好好看看!”
盛柔偏頭躲過盛秀蘭伸過來的手,儘量維持面上平和,禮貌喊了聲“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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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秀蘭連連答應,笑得見牙不見眼,過了幾秒纔想到什麼,一掌拍在兒子頭上:“小勇,看到表姐怎麼不叫人呢?”
陳躍勇正在打手機遊戲,頭都沒擡,喉嚨裏敷衍溢出一聲:“表姐。”
盛柔面無表情給奶奶扒香蕉,扒到一半突然想到什麼……
看生病的母親就帶這些東西?
塑料袋裏幾根香蕉,兩個蘋果,還有一串要爛不爛的葡萄。
新雅是高級醫院,飲食方面一向注意,每天有新鮮水果按時送到,這明顯不是醫院的水果。
這應該就是盛秀蘭帶來的。
奶奶住到醫院近半年,盛秀蘭來的次數寥寥無幾,前幾次都是空手而來,這次竟然還“大方”提了東西,看來是在打什麼算盤。
果然,盛秀蘭七拐八拐開始訴苦:“媽你可是不知道,小勇這次沒發揮好,考得那高中真的不行。都說啊,進好的高中等於半個腳踩進好大學,小勇要是能……”
“姑姑這話絕對了,”盛柔打斷她,把香蕉慢條斯理遞給奶奶,“差的高中也有考進重本的,學習這事主要看個人。”
盛柔當初就是從小縣城考出來的,年級第一進的江城大學。
“是是是。”盛秀蘭滿口應承,也聽出盛柔的意思,但還是掙扎,“小勇不是自律的孩子嘛,我也是怕他在差高中越混越差。”
再聽下去也無非是些雞毛蒜皮的牢騷,盛柔沒興趣。正好聽到外面護士在喊“賀醫生”,盛柔想都沒想就出去了。
賀州是奶奶的主治醫師,畢業於江城大學附屬醫學院,家裏是醫學世家,年輕有爲,業界都知道他是新一代心外科的“金刀”。
盛柔在江城大學,兩人都是學生會代表,雖然隔了幾屆,但也算熟絡。
賀州看見盛柔,金邊鏡片後面一雙深眸彎起,溫和道:“又來看奶奶啊?”
盛柔莞爾:“賀醫生,我奶奶這幾天情況怎麼樣?”
“很不錯。”賀州說:“從上個月開始情緒穩定,自身的狀態也越來越好,現在就只要等着心臟配對成功,手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