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選一直未定,不是忘了,是因爲選不出。
從前太子還在,順德帝一面要爲他鋪路,一面也會給自己留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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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金脈要緊,卻沒有交給太子一派的人辦。
閎稷倒是除外。
順德帝有想過讓閎稷再去,但當時閎稷懂事,避嫌不願意去。
至於其他皇子,順德帝以前就沒有要扶持他們的意思,又怎會把這個好事給他們呢?
如此種種,是有帝王多疑的原因在,也是朝中各方制衡的結果。
而如今,自然與當初不同,東宮空缺,各方博弈,順德帝會挑出來。
而順德帝欲在幽臺設觀察使這事便是在當日傳出去的。
原本在看到順德帝久久不設觀察使都打消了想法的衆人,逐漸又活躍起來。
幽臺可不止有金脈,還有每年的屯兵一事。
這是個香餑餑,都想去吃口熱乎的。
閎稷只是冷眼瞧着,他也在等着別人有想法。
不過選人這事都已經耽擱了這麼會,如今即便提起,也不會太着急。
江厚平在平京待了好幾日纔回,他離京那日,正是春闈放榜之時。
春闈三年一次,這是大事,也是喜事,朝堂看重,百姓們也能參與到。
貢院放榜處圍滿了人,一眼望過去全是黑壓壓的人頭,老的小的姑娘郎君都有。
不奇怪,每年放榜,想要榜下捉婿的官家老爺不在少數,逮着一個年輕些的貢士就問婚配與否,場面確實有些好笑。
而今年,好笑的輪到了成玉鶴…
成玉鶴與成容長得其實很像,這般長相又中和了讀書人的書生氣,加之本身人就溫潤如玉,長身玉立的往那一站就吸引了很多老父親靠近。
待成玉鶴輕輕一聲“中了”後,老父親們眼神瞬間都冒了光。
“恭賀郎君高中,不知…郎君姓甚名誰,家在何處,可有婚配啊?老朽有一女兒…”
只要一道聲響起,周圍的聲也就跟着來了。
成容和閎稷今日也來了,但他們原是在酒樓上等着的。
眼見成家家僕們被人流衝散,成玉鶴被好些個大老爺們圍着出不去的窘態,都笑得不行。
“大哥遭了這回熱鬧,你倒瞧了個高興。”見成容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閎稷伸手颳了刮她臉頰。
兩人是在獨立的廂間,便是親密些也無妨。
成容搖搖頭,有些幸災樂禍道:“我大哥從來沒這般失態過,多稀奇的事,我得再瞧瞧。”
不過也只是這麼說說罷了,成容沒想不管成玉鶴,沒看多久便讓侍衛們去給成玉鶴解圍。
回來時外頭也有此起彼伏的恭賀聲,想來是與成玉鶴相識的同門。
“大哥得了多少名?竟叫旁人這般圍追堵截。”見成玉鶴進來,成容便支着手開始打趣。
聽出她話中笑意,成玉鶴搖搖頭神情有些無奈:“十八名,沒讓你的兔毛護膝白做。”
十八名,這已經很不低了。
今年的會試大約有近千人蔘加,能錄上的不過一二百,競爭之大由此可見。
而這千人裏頭也不是只有去年那一屆的舉人,從小考到老的比比皆是。
成玉鶴今年才二十三歲,頭次下場就能中進會試前二十,幾乎已是傲視羣雄的存在。
成容看着成玉鶴的眼裏都冒着星星,她覺得成玉鶴整個人都在發光。
“容容恭喜大哥得償所願,大哥可有着人回家報喜?娘若是知道,肯定高興極了!”成容眼睛有些漲熱,心裏自豪得不行。
與成容選秀進了穆王府的意外不同。
成玉鶴這個纔是家裏實打實這麼多年的希望。
他四歲啓蒙,十二歲便獨自在瀾州求學,這麼多年,只有年中和年末能回家來瞧瞧。
有多用功從他每回回家都要寬鬆不少的衣裳尺寸就能看出。
他從小又最懂事,有什麼不好的從來不說,但成容自小就明白,成玉鶴這個大哥纔是家裏最多思多想的人。
家中人都對他寄予厚望,他對自己也嚴格。
是爲了自個兒更是爲了家人,比成父不知道靠譜多少。
秀才,舉人,貢士,進士,哪步不艱難?如今做到了,成容真心替他高興。
“你安心便是。”成玉鶴讓成容放心:“我已讓身邊的小廝回去說了,想來這會父親母親也已然知曉。”
成玉鶴心中自然也暢意,但他本身就是內斂的性子,如今閎稷還在場,面上還是冷靜沉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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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錯,恭喜。”成玉鶴確實優秀,閎稷也不吝嗇誇讚,由衷地恭賀他:“殿試在即,以你資質,穩住二甲不是難事,若是有運道,一甲也未嘗不可。”
殿試基本不淘汰人,只是要排一二三甲再由吏部授官。
一甲便是狀元,榜眼,探花三人,閎稷對成玉鶴的欣賞很直接。
“殿下謬讚,草民愧不敢當。”成玉鶴跟成容可以打趣不客氣,但對上閎稷還是做足了姿態。
想了想,成玉鶴又說:“一甲的運道草民無福消受,也不想消受。”
哪會有讀書人不盼着進士及第呢?
但成玉鶴說這話是真心實意,今年得了進士及第,日後的仕途還真不一定好走。
確實是個聰明人。
閎稷挑眉看成容,成容也在笑:“大哥放心,你安心準備就好。”
成玉鶴聞言擡頭看閎稷,閎稷跟他對視:“容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好吧,這下懂了。
幾人今日本就是爲了來看看放榜的熱鬧,熱鬧既看了,那用了午膳後也該回府了。
結果纔出廂間,便直直遇上了宜王一行人。
見着成容和閎稷,閎訓一頓,斂了斂神情,規規矩矩地道了聲:“九叔安。”隨即又朝成容微微頷首:“成側妃。”
閎訓不同於從前的太子,成容是不用朝他行禮的,因此也跟着微微頷首算作打招呼。
“今日湊巧,九叔…也來看放榜?”閎訓說這話時看了眼成容,又看了眼身後的成玉鶴。
閎稷嗯了一聲點頭:“三年一次的熱鬧,不來看看也可惜。”隨即話鋒一轉笑道:“也確實湊巧,殿試事忙,還以爲你會忙得腳不沾地。”
閎訓聞言面露些微苦色,擺擺手嘆了聲:“苦中作樂罷了,好不容易逃開禮部那幫老大人的視線,九叔何必明說出來讓侄兒難堪?”
他這話有親近的意味在,閎稷也只是笑,沒再多言,拍拍他的肩膀便走。
本就是偶遇,隨意寒暄幾句就是了。
只不過看着閎稷幾人離去的背影,閎訓身子沒動。
眼神有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