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少莊主空口白牙，污衊於我，只怕不妥吧？凡事要講證據，還請少莊主拿出證據來。”初韞拒不承認。
蕭祈安似笑非笑，“姑娘武功高強，化水爲武器，擊落茶碗，確實是好手段，那滴茶水此時早已無影無蹤，證據在下委實拿不出。”
“既然如此，我看少莊主也不必多言了，我還要練功，恕不奉陪。”初韞站起身便要走。
剛剛轉過身，身後便傳來蕭祈安的聲音，“姑娘且慢！”
回眸看去，正撞入蕭祈安幽深的眸，只見他薄脣輕啓，“溫姑娘……慢走！”
初韞能看出他的隱忍壓抑，明明那麼想從她嘴裏套話，竟也忍得住，於是秀眉微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公子留心身邊人。”
蕭祈安眼睛微眯，“多謝。”
“用不着謝我，我只是不喜歡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沒有刻意的討好攀附，沒有慣有的疏離冷淡，少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揚起好看的弧度，驕傲至極，像一只慵懶的貓兒。
那般明豔，與平日裏迥然不同，以至於她明明已經走遠，蕭祈安的視線卻沒能從她身上移開。
初見時敏銳疏離，再見時刻意疏遠，剛剛卻又出手相助，這個女子行事當真是隨心所欲，坦坦蕩蕩，讓蕭祈安心生悵惘，也……心生慕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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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神不過片刻，在蕭林趕回來之前，蕭祈安早已整理好情緒。
“兄長，藥找到了。”蕭林快步走到蕭祈安身邊，蹲下身子，爲他上藥。
趁着這時，蕭祈安壓低聲音，在蕭林耳畔道：“阿林，去查查這碗藥，還有熬藥的藥渣。”
聞言，蕭林眸光一閃，接着整個人都被寒氣籠罩，面沉如水，“他怎麼敢……”
“好了，我這裏不需要你，快去查這件事，切莫打草驚蛇。”蕭祈安安撫道。
“是。”蕭林偷偷藏起一片沾着藥汁的碎碗片。
不多時，大夫趕來，蕭林趁機離開。
下人、大夫圍在蕭祈安身邊，烏泱泱一羣人，緊張地看着蕭祈安，唯恐他出現半點閃失。
可偏偏，蕭祈安腦子裏閃過的卻是初韞臨走時帶笑的眸。
明明她說的很明白了，打翻藥碗，不是爲他。
爲何他還會想起她？
*
在蕭月山莊，初韞的日子算得上單調，除了照顧長生樹外，就是練功。
選拔賽說是踏入蕭月山莊起就已經開始，可空等了近兩日，都沒有下一關比賽的影子。
好巧不巧，今日初韞剛剛回到住處，就有人召集大家集合。
“諸位進入蕭月山莊已經有兩日，想來早就休整好了，今日便隨我參加正式的選拔賽吧。”一個長相威嚴的中年男子說道。
初韞等人跟在他身後，大家都不敢輕易說話。
顧思朗輕手輕腳來到初韞身邊，“溫姑娘，又見面了。”
他笑得沒心沒肺，眼角眉梢都染着笑意。
“嗯。”初韞微微點頭。
顧思朗也乖覺，看出她不想說話，一路上只默默跟在她身邊，再未開口。
“今日選拔賽，考察的是諸位的記憶力，每個人的書桌上都放有一本口訣，諸位能記多少便記多少，以一炷香爲限，時間一到，諸位需將記下來的口訣默寫在紙上，越多越好，排名最後的三十位，淘汰出局。”中年男子宣佈比賽規則。
武功心法是基礎，將心法口訣熟記於心，也方便日後融會貫通，設置一場考察記憶的選拔倒也無可厚非。
衆人不敢耽誤，各自找了書桌坐下，在“比賽開始”四個字剛剛落下的那一刻，就爭分奪秒背誦口訣。
越是時間緊急，越不能亂了心神，在場衆人最鎮定的便是初韞，她也是最後一個打開口訣的。
不僅如此，在所有人或默背，或邊寫邊背，以期待多記一點內容的情況下，初韞粗略翻過書頁，大致看了一遍，就將書合上，隨後用手支着腦袋，目光落在窗外，眼神沒有焦距，顯然是在發呆。
如此舉動，不僅落在身爲考察官的中年男子眼中，也落在暗地裏跟進來的有心人眼中。
“時間到。”中年男子話音一落，就有人來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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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韞伏在桌案上，筆走龍蛇，這一次，她不是最先完成默寫的人，反而成了最後一個。
直到所有人都上交了紙張，初韞仍在書寫，她坐得端正，一筆一劃寫得極爲認真。
有人等得不耐煩，“裝神弄鬼，剛剛不好好背書，記得不準，默寫不出來，還要連累我們在這裏枯等。”
“那可不一定，說不定她是記得太多，所以寫得慢。”有人唱反調，初韞進入山莊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裏，絕不是憊懶愚笨之人。
“是騾子是馬，還要看最後的結果。”
……
交了卷就要出去等，衆人看不到屋子裏的情況，只能在外面瞎琢磨。
閒則生事，此時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落在初韞身上。
停下筆、交卷，走出來，初韞的一舉一動都是在衆人的注視下進行的。
“溫姑娘，你終於出來了。”顧思朗笑道。
初韞沒說話，默默走向顧思朗，站在他身邊。
“溫姑娘，你記了多少內容？我絞盡腦汁，也只記了一半。”顧思朗好奇地問。
“比你多一半。”初韞淡聲道。
“多一半？”顧思朗睜大眼，“你的意思是你全都記住了？”
初韞：“正是。”
“撲哧——”有人冷笑，“吹牛皮也不怕吹到天上！”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初韞武功高，加上蕭林高調示好，總有人看初韞不順眼，哪怕打不過她，也要言語諷刺幾句。
初韞不在乎，顧思朗反而發了火，“我相信溫姑娘不會說謊，你偷聽我們講話，還出言不遜，是不是太無禮了！”
那人漲紅了臉，反駁道：“我只是實話實說，那麼長的口訣心法，僅一柱香的時間，她怎麼可能記得完？不是口出狂言是什麼！”
“你……”顧思朗還想說什麼，便被監考官的聲音打斷。
“考覈結果已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