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白皙的面龐在陽光照射下,氤氳着柔光,微風吹過,捲起她額前的碎髮。
如此美人,叫顧思朗忘記了質問的話。
如果不是底下人的呻銀慘叫,驚醒了顧思朗,只怕他還要發更久的呆。
理智回籠,顧思朗問道:“溫姑娘是來找回面子的?”
一百號說話確實不好聽,初韞想教訓他也屬人之常情。
只是顧思朗想不明白,初韞是如何知道一百號房間的準確位置的?
這般想着,便也問了出來。
初韞聽罷,輕輕一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上山的每一個人,他們長什麼樣子,住在哪裏,我都一清二楚。”
“可是以姑娘的實力,這些人根本不必放在眼裏。”顧思朗不解。
初韞眸光微閃,語氣頗有些高深,“自視甚高只會登高跌重,我不會小看任何一個人,哪怕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人,說不定也會給人意外之喜。”
顧思朗聽罷,若有所思,同初韞相比,他確實有許多不足,單是心性就還需磨練。
“再說了,隱藏實力,蟄伏隱忍的人也不少,顧公子不就是其中之一嗎?”初韞笑着說道。
一句話,叫顧思朗愣在原地,呆呆地瞪着一雙眼睛,半個字都說不出。
“還有啊,顧公子,一百號怎麼說我,我不在乎,好歹他也是當着我的面兒說的,不算背地傷人。只是你以爲前兩天因病下山的幾個人,是怎麼病的?不過是一百號在背地裏搗鬼,暗箭傷人,令人不齒!我今日不過以牙還牙,讓他也嚐嚐有苦難言,憋屈難受的滋味。”初韞往前湊了湊,驚得顧思朗不受控制往後仰,跌坐在房頂。
“我最討厭別人算計我,欺瞞我,任何想要在我面前裝神弄鬼,攪弄風雲的人,我會讓他們無所遁形。”
撂下最後一句話,初韞腳下用力,如一只翩躚飛舞的蝶兒,輕輕落在地上,頭也不回離開,紅色的衣襬飄動,像夏日裏盛放的荷,在一圈一圈漣漪中招搖。
顧思朗望着初韞離去的背影,久久沒能回神。
他總覺得眼前的女子像一團霧,即便他拼盡全力,也看不清,更抓不着。
她知道的,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
顧思朗就這樣呆坐在房頂上,直至小腿被壓到麻木。
他收回失落的目光,支撐着身子站起來,視線向下望,整個人僵立在原地。
“兄長!”
顧思朗輕輕喚了一聲。
院子外站着的青衣男子輕掀眼皮,眸中盡是涼薄,吐出的話也寒涼刺骨,“下來!”
顧思朗像見了老虎的貓,立刻跳下來,忙不迭走到顧淮之身邊,訥訥道:“兄長。”
沒人應答,顧思朗眼睜睜看着顧淮之轉身離開,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他拖着麻疼的腿,跟在顧淮之身後。
*
顧淮之一進入院子,就渾身冒着冷氣,身後還跟着可憐巴巴的顧思朗。
不僅蕭林大喫一驚,蕭祈安動作也頓了頓。
“淮之,這是怎麼了?”蕭祈安出言詢問。
顧淮之坐到蕭祈安身邊,聞言冷哼一聲,看向顧思朗,“那便要問問他了。”
聲音極冷,端的是問罪的架勢,沒有給顧思朗半分顏面。
今日蕭祈安爲給顧淮之接風洗塵,囑咐晚上設宴,院子裏的下人都去忙了,正好方便顧淮之發難。
“淮之,有話好好說,思朗還小,不必這般嚴苛。”蕭祈安勸道。
顧淮之嗤笑,“他不小了!翅膀硬了,教他的規矩全忘了!不僅學會爬人房頂,在外人面前也毫無防備之心。”
數落人的話聽着着實刺耳,顧思朗漲紅了臉,小聲申辯,“我不是故意的。”
“好!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麼說頭。”顧淮之怒道。
“兄長囑託我的事,我從沒有忘記過,今日所言所行,也是爲了拉攏盟友……”顧思朗把和初韞在一起發生的事和盤托出。
顧淮之、蕭祈安對視一眼,眼中飛快閃過什麼。
“溫姑娘很聰明,很敏銳,武功也比我好,我只是想和她拉近關係,爲比武大會做準備。”顧思朗暗戳戳爲初韞說好話,他了解他哥的性子,經此一事,是不會給初韞好臉色的,莫名的,顧思朗不希望他哥對初韞有偏見。
“我打量不是她太聰明,而是你太笨!她武功是比你高,但我給你的藥,足以壓制你的內力,不爲任何人察覺。可你呢?你在她面前施展輕功的時候,可有半分隱藏?我看你是被美色迷昏了頭!已經失去了全部的警惕!”顧淮之冷聲道。
![]() |
顧思朗一怔。
當時他確實被初韞的舉動震驚,一時忘了警覺,上了房屋又被初韞接二連三的話鎮住,直到暈暈乎乎跟着顧淮之回來,都沒想明白初韞究竟是怎麼知道他隱藏實力的。
如今被顧淮之這麼一說,總算想通。
“你給我回去好好反省,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出來。”顧淮之一錘定音,顧思朗因做錯了事,不敢反駁,垂着頭走了。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蕭林忙追上去,回過頭對着蕭祈安、顧淮之道:“我陪思朗回去,兄長,顧大哥,你們慢聊。”
開玩笑,他哥加上顧淮之,兩張嘴能把人擠兌死,又極看重規矩,顧思朗走了,被壓榨受苦的就只有他了,他可受不了,自然要想辦法開溜。
蕭祈安、顧淮之都是一等一的人精,蕭林的心思,他們心裏明鏡一樣,卻都沒拆穿他,只因他們確實有更重要的事要聊,留着蕭林反而麻煩。
“祈安,你寫信找我來,有什麼事嗎?”顧淮之在外遊歷治病,所在的地方距離蕭月城不遠,否則也不會來得這般快。
路上恰巧看見顧思朗比賽,又和一個奇怪的女子走得很近,這才耽誤了時間,但此行的目的他卻沒有忘。
“淮之,你看看這個。”蕭祈安將手邊的茶碗遞給顧淮之,裏面盛了一點褐色液體。
顧淮之仔細端詳了會兒,用鼻子輕輕嗅了嗅,整個人如墜冰窖,猛然擡頭看向蕭祈安,失聲道:“這東西你從哪裏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