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有事嗎”
蒂娜普斯的聲音有點冷,似乎少了以前的溫度。
“我在西斯梅爾區,你在哪”
高劍風稍遲疑,還是問了。
“對不起,今晚我有點事,不能回去。”
蒂娜普斯頓了下,顯得很爲難。
“那你忙吧,沒事,我明天要出趟遠門,可能半個月才能回來。”
聽到蒂娜普斯說不在,高劍風像是鬆了口氣似的。
“那你小心點,我會在家等你。”
兩人擔心秀陣讓人窒息的沉悶,差不多十幾秒後,才聽到蒂娜普斯的聲音。
“嗯,那我就不見你了。”
高劍風說話間已掉轉車首,兩人道了再見後便掛了電話。
在他走後五分鐘,他家的燈卻亮了,隱約看到窗口站着個人,試探,男女之間總是不停的試探對方。
蒂娜普斯看着窗外,或許上次她真的錯了,兩人中間的裂痕已在,她有一種預感,風見面肯定會結束這段持續了一年多的情人關係。
她怕,怕說再見,她將風由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純情男子調教成今天這種成熟的男性,最終卻是別人來享用他,心裏真的很難受,很不平衡。
不如不見,不見就永遠都不必說再見了。
至少現在他還沒有認識別的女人,至少現在她還算是他的女人,這便夠了。
高劍風離開西斯梅爾區後並沒有立即回到古堡,而是找了家酒吧,這是他從美國回來後養成的壞習慣。
他回去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了,還沒到房間,他就開始叫小喬。
聞聲而來的小喬,看他那副醉鬼的樣子,有一絲詫異。
扶着他回房間,剛放下,他就哇的吐了。
“妍兒妍兒”
吐完後,高劍風口裏斷斷續續的呼喚着妍兒的名。
小喬愣了下,好半晌才聽清楚他在喚什麼。
沒有理會他,任由他繼續呢喃,小喬將房間收拾乾淨,牀上的高劍風卻發出鼻鼾。
本想就這樣走,可是站在牀前,記憶深外的那一幕像是被喚醒。
那天,任她如何哀求他,他都不肯手下留情,那一天,她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也是最後的親人。
自從那天后,她便成了孤兒,雖然外公走之前一再交代不要報仇,可是那股仇恨卻像藤蔓,不停的攀升。
幸好外公留了不少資產給她,她花了很多錢才得以有靠近她的機會。
原本還很擔心他會認出她,可是現在看來,他早已忘得一乾二淨。
就是他這副態度讓她更恨,他是殺人如麻的魔頭,殺誰對他來說或許沒有區別,但他有沒有想過別人的家庭因他而破碎她恨他,恨他的冷酷無情,恨他的無動於衷。
現在看着牀上的高劍風,小喬的眼紅了,因爲他,今年外公的忌日她都沒有回去,她發過誓,一定要他贖罪。
來古堡有半個月了,她沒有想過動手,因爲她清楚自己沒機會,可是現在,機會來了。
此時的高劍風醉得一塌糊塗,正是下手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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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公過世前,她連一只雞都不敢殺,但是現在,經過暗夜一年半的培訓,她殺人也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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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喬深呼吸,如果錯過了今晚,或許以後就很難有這麼好的機會了,如果今晚失敗,那麼以後或許更難了。
既然要動手,那就要一擊斃命,她要用他的槍殺死他。
小喬站在牀前,她知道高劍風有將槍放在枕下的習慣,只要向前兩步,伸出手就能拿到槍,一秒鐘就能結果他的性命,爲外公報仇。
可是看着高劍風那張暗紅色的臉,她有些猶豫了。
就這麼殺他太便宜會不會太容易了
心在猶豫,但是腳同手卻行動了,腳向前兩步,手伸至枕下拿出了手槍。
拿槍的手有些顫抖,暗夜對她進行了一年的培訓,現在卻用來殺他們的頭,不知這樣高劍風會不會覺得死得冤。
小喬用槍指着高劍風的胸膛,閉上眼,卻遲遲不敢扣扳機。
她知道應該對着太陽穴或是眉心,那樣一槍下去,他甚至不知道是誰就去見閻王了。
想到外公死之前的獵殺令,她總覺得不甘心。
高劍風的那封獵殺令讓萊特家族恐慌了一個月,也讓家族成員爭吵了一個月,最終外公還是被他殺了。
小喬手中的槍,從胸口又緩緩的向上移,移到了高劍風的臉頰,眉頭。
槍好像碰到了高劍風的臉,小喬猛驚,睜開眼,差點就拿不住手槍。
幸好高劍風醉得太厲害,並沒有醒來。
對着他的眉心,小喬雙眼緊閉,如果近看,還能看到她的睫毛在不停的顫抖。
雙手放在扳機上,可是卻怎麼也扣不下去。
殺了他,她自己也跑不了,這點她很清楚,在高劍風奪走外公性命的
時候,她對活着就沒什麼奢望了,如果能爲外公報仇,死也值了。
就在手扣動扳機的時候,小喬的腦海卻出現了幾個人,那是空難死去的父母還是外婆,外公
淚水自緊閉的眼縫中流出。
她就要去陪他們了,能在家人身邊纔是最幸福的,即使是死,也比現在孤零零的一個人好。
爸爸,媽媽,外公,外婆,我來了,你們一定要等我。
小喬在心裏默唸,手終於扣下去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砰”
一聲響後,小喬不敢看,她怕看到血淋淋的畫面。
“你不確定一下目標死沒死就走嗎”
小喬轉身剛邁出一步,身後就傳來了調侃的冷笑聲。
這比活見鬼還要恐怖,剛纔他扣動了扳機的,可是爲什麼還能說話
她不敢回首,不敢向後看,很怕,怕他半死不活的。
“一直以來我就覺得在哪見過你,現在我終於想起來了,泰格爾莫維奇萊特是你什麼人”
高劍風靠在牀上,看着那僵硬的後背,在小喬拿走槍的時候他就醒了,只是爲了弄清小喬的真實目的。
在小喬扳機扣動的時候,高劍風突然想起了,那雙怨恨的眼,當真是她。
“他是我外公,我唯一的親人,可是你卻殺了他。”
小喬依舊沒有轉身,只是淚水卻順着臉頰落下,滲進了地毯。
“唯一的親人你父母呢”
高劍風坐起,看着緩緩轉過身的小喬道。
“死了,在十一年前他們死於一場空難,一年半以前,外公是我唯一的親人,可是現在”
小喬第一次放任自己在外人面前這哭泣,她手中的槍也指着高劍風。
她不知道剛纔高劍風避開的,但是這一次她不會再失手了。
“你也在暗夜接受了一年的訓練,你應該很清楚,殺手是沒有人情可講,殺人就是我們工作,而且我們講的是一諾千金。”
高劍風並不害怕,他不認爲小喬下得了手。
一個連眼睛都不敢睜開的女人,又如何下手殺人
“那麼我今天殺你,也是理所當然的,血債血償。”
小喬咬着牙,可是雙手卻不住的顫抖。
“當然,在我接收訓練的時候,我就料到早晚有這一天,你動手吧。”
高劍風坐定,挺直胸膛向小喬道。
當一個體會了什麼叫生不如死的時候,人世間的一切就不算什麼了。
“我當然會動手,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心願你是說要幫我完成最後的心願”
高劍風笑了,這個丫頭真是傻,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他以爲還是封建社會嗎
“是,我可以等你完成最後的心願再殺你。”
小喬看着高劍風,她很清楚,自己現在根本沒有殺他的機會,她已經輸了,這一輸很有可能連命都沒了,因爲他是殺手。
他不會手下留情的,自己真要這樣去見親人嗎
“我的心願,這輩子恐怕都完成不了。”
高劍風想了想一臉悲傷道。
“什麼心願”
這是小喬第一次以問話的方式與高劍風說話。
“女人,這輩子我唯一愛的女人,我的心願,就是能與她在一起,這是我此生唯一的願望。”
高劍風右側脣角上揚,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笑。
“她叫妍兒是中國人”
小喬今晚有點失常,他竟然一連問了幾個,這與她給高劍風的印象是完全不同的。
“是,她本名叫宋紫妍,在她未滿十七歲的時候,便嫁給了tns的總裁卓偉霆,從哪天起,他便叫卓紫妍,而且唉,不說也罷,總之如今這個願望是不可能實現的了,她不但有個七八歲的孩子,甚至與卓偉霆又在一起了。”
高劍風唉聲嘆氣道。
聽起來雖然有傷,卻聽不出悲,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逗小喬。
“既然這樣,那你只能等下輩子了。”
小喬說着,手反射性的扣向扳機,高劍風就勢一躍,飛起一腳踢向小喬的手腕,槍響了,但是小喬也被高劍風扣住了頸項。
“傻丫頭,在我酒醉,睡着的時候,你都沒有機會,你覺得在我醒來的時候有機會嗎”
高劍風說這話並不想嘲諷小喬,只是要她看清事實,她是沒有機會殺他的,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你動手吧,在做你的女傭前,我就抱着必死的決心了,動手吧。”
小喬閉上眼,一副視如歸的表情道。
“我不做賠本的買賣,不管是子彈還是刀,都要花力氣的,除非你肯付錢。”
高劍風將槍扔回牀上,看着小喬邪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