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有些模糊不清,但人物的輪廓依稀可辨。
穿着國際高中校服的少女坐在活動室課桌前,戴着白色有線耳機,專心學習。少年坐在她後面的位置,長腿向前勾,伸到她椅子下。
似是被驚擾,她摘下半邊耳機,回頭的剎那,他將手中的牛奶瓶貼在她側臉。
一瞬間,定格了青春最美好的時刻。
羣裏發照片的人說,校慶快要到了,他打開相機整理當年的照片不小心翻到的。
楊畫緹睇了眼,反應跟羣內部分人一樣:“謝沉嶼在國外談的戀愛,高中時期的照片證明不了什麼。而且,照片上的人雖然是莊眠和謝沉嶼沒錯,但也看不出他們兩個有在談戀愛。”
“別忘了,謝先生對異性很有分寸,你什麼時候見過他跟哪個女孩子走這麼近。”已經結婚生子的楊珺寧不贊同妹妹的說辭。
楊畫緹一頓。
確實沒有。
高中時候,除了林安歌,就謝沉嶼人緣特別好,而且他們兩個的人緣好並非靠家世背景,而是自身人格魅力。
那會兒謝沉嶼冷峻桀驁,瞧着生人勿近,可他身上世家貴公子的教養無可指摘。
“我作證,珺寧姐說得一點沒錯。”邱攬月驕矜地說。
楊珺寧仔細端詳着手機上的照片,面容含笑:“照片上的兩個人看着倒是挺純情。”
“這怎麼可能?”楊畫緹難以置信地搖頭,“莊眠要是謝沉嶼的前女友,怎麼會答應和景淮結婚?”
不是說分手了不能結婚,而是衆所周知,鍾景淮和謝沉嶼不對付。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常言道愛屋及烏,按理來說,莊眠討厭謝沉嶼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和他談戀愛?
“羣裏很多人都覺得難以置信,但又有人爆料了新照片。”邱攬月點開新照片給她們看。
這張照片更清晰,顯然是在大學教室裏偷拍的。倒數第二排,莊眠專心致志聽着教授的講課,而坐在她身邊的謝沉嶼鬆散地靠着椅背,修長的手指在筆記本電腦上隨意敲擊。
法律相關的全英課程是莊眠的專業,謝沉嶼分明是去陪女朋友上課的。
如此親暱的舉動,如此反常的行爲,高中國外都在同一所學校的巧合,以及鄭少澤對莊眠的態度……莊眠和謝沉嶼的關係,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有多麼不簡單。
![]() |
![]() |
至此,由不得人不相信。
楊畫緹盯着照片看了半晌,瞳孔微微放大,極其不可思議:“莊眠和謝沉嶼…他們怎麼會?!”
邱攬月懷疑了很久,有個緩衝期,故而知道真相時並沒有那麼驚詫,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雖然她從小愛慕謝沉嶼,可也不妨礙她覺得莊眠非常優秀,跟謝沉嶼很是登對。
楊珺寧也有些驚訝。
與此同時,羣裏已經炸開了鍋,像丟了無數個巨型炸彈,轟隆隆作響。
【莊眠?國際高中有這一號人物嗎?怎麼沒聽說過!?】
【我知道,鍾景淮帶進鍾家的那個女生!我記得她高中時候挺安靜孤僻的,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整天到機器人社團跟機器人待在一塊。】
【等等,鍾景淮和謝沉嶼不合,謝家和鍾家又是世仇,剛剛鍾老爺子又宣佈了莊眠是鍾家的少夫人,哦吼吼,這關係太刺激了!!!】
【好複雜的關係,話說之前都在傳謝先生的前女友甩了他,所以是真的了?莊眠甩了謝沉嶼???!!!】
【我天吶,莊眠甩了謝沉嶼,再加上之前的過節,新仇加舊恨……這是仇上加仇啊!】
【完了完了,我現在看莊眠那張臉都覺得是在看勇士,她怎麼敢的啊?!】
【只有我好奇謝沉嶼現在什麼心情嗎?前女友變仇家未婚妻……】
羣消息如浪濤滾滾而來,鄭少澤的那句“可歌可泣!終於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了”,剛發送出去就被淹沒了。
這樁爆料猶如一塊巨石投入無波無瀾的海平面,剎那間掀起驚濤駭浪。
所有人都認定,莊眠徹底惹惱了謝沉嶼,只等着看她狼狽求饒。
畢竟,謝沉嶼雖然滿身滿骨貴公子的禮儀教養,可矜貴的皮囊之下,是狠心無情,錙銖必較。
猶記得當年,鍾景淮試圖做空謝沉嶼的股價,謝沉嶼反手就折了鍾景淮的所有項目,導致鍾景淮爲了挽救殘局暴雨夜驅車,差點出車禍截肢。
如今,甩了我的前女友跟我的死對頭喜結連理,任誰看見都會氣炸。
*
莊眠和鍾景淮剛到二樓茶室不久,被強行叫來的鐘亦珩煙癮犯了,尋了個藉口去走廊上抽菸。
鍾老爺子沒管他,繼續跟他們引薦與自己交情深厚的老一輩人物。
片刻後,有人走到莊眠身邊,低聲耳語:“莊小姐,您的同事邱攬月說有工作上的急事要找您,想請學妹過去一趟。”
“學妹”這個稱呼像一種暗號,莊眠頓時明白是某個男人想見她了。
鍾景淮繼續應酬着,莊眠同他和老爺子打了聲招呼,離開茶室。
國賓館的長廊鋪陳着厚重吸音的地毯,兩側牆壁懸掛着典雅古韻國畫。
拐彎時,莊眠瞧見站在走廊盡頭吞雲吐霧的鐘亦珩,他穿着一身灰藍色的西裝,器宇軒昂的身形被薄霧籠罩着,無端透着幾分孤獨沉寂。
想起沈若楹,她眉眼確實有幾分像楊三小姐。
對於鍾亦珩的行爲,莊眠不予評價。
但楊三小姐是這個圈子公認的白月光,莊眠也很喜歡她,只能說天妒紅顏。
…
侍者將莊眠引至一間休息室,剛推門進去,身側毫無徵兆地伸出一只手,一把將她攬了過去。
莊眠猝不及防,後背撞進男人寬闊堅硬的胸膛,熟悉的冷香瞬間將她包裹住。
謝沉嶼反手關上門,從身後緊緊環住她的腰,低沉嗓音落在耳畔:“還是決定跟鍾景淮結婚?”
他語氣聽起來平靜,氣息卻明顯沉了幾分,像是壓抑着某種情緒。
莊眠微微一怔,解釋道:“我不會跟他結婚,假的也不會。這只是權宜之計。先假裝答應鐘爺爺,等股份到手再找合適的時機取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