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朝策的情況很不好。
相泗能救,但在這破廟裏絕對救不了。
雨下了整整三日終於停下,天氣晴朗,相泗看着遠山,旋即轉身朝玩耗子的柯已抱拳,“柯兄,麻煩了。”
柯已罵罵咧咧的揹着律朝策,深一腳泥淺一腳泥的朝某處走去。
他嘮叨了一路:
“總亂撿人總亂撿人!人生告誡哈,在任何時候都不要亂髮慈悲撿人回來,你怎麼就知道人不是個爛人嘞?
“像之前你撿回來的那個,把你唯一的閨女拐跑了呵,拐跑就算了,還沒照顧好她,你說你老相有了外孫,那是多大的喜事啊,呵,閨女跟外孫一塊兒沒了!
“老相,聽到沒有?聽到沒有!”
老相,“……”
柯已發了一路牢騷,虞若嫣頗不好意思,在他身後一直道歉。她態度到底太謙卑了,柯已罵着罵着就不好意思了,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只是步子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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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懸崖上,柯已看也不看,飛身就墜下去了。
虞若嫣嚇了一跳,連忙上去探頭看,不過當時人已沒了影子。
她心急了些,險些跟着滑下去,相泗在背後扯了她一把,“小丫頭莫擔心,下頭有個山洞,他們進洞裏去了。”
“這……高人,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我……我怎麼進去?”她自知給人添了麻煩,頗不好意思。
“我帶你下去。”相泗淡淡道。說着就上去十分有分寸的輕攬住虞若嫣的腰,幾步就跳了下去。
風聲呼嘯在耳邊,虞若嫣嚇的閉緊了眼睛。
不過兩息,她腳尖便落了地,待她踩實了纔敢睜開眼睛,一瞧,果然是個山洞。
裏面有人生活過的痕跡,想必是這兩位高人。
柯已惡劣的性子,纔不會管顧律朝策的死活,他隨手將他扔在了山壁的一角,虞若嫣一落地便尋找他的蹤跡,見到人立馬跑了過去。
相泗跟了上來,又給人探了探脈。
一面道,“柯兄……”
“唉嗨,唉嗨!別叫俺柯兄了,一叫就是有事找我,俺不奉陪了,俺得出去玩的了,你有什麼事自個兒想法子吧,我纔不管你撿回來的人咧!”說着,便幾步飛身,瞬間就沒了蹤跡。
相泗無奈的搖搖頭。
虞若嫣立馬到他跟前去,“高人,可有什麼我能做的?”
“我不過想叫他買些草藥回來罷了。”相泗失笑道。
虞若嫣心裏咯噔了一聲。
買草藥?
若是去鋪子,肯定就能發現一些端倪,那麼世子爺不僅得不到救治,甚至還會暴露身份!
“高人,這山上,藥鋪離的太遠了,一上一下也得好幾日,可是我相公,我相公他不能再耽擱了,您跟我說您需要什麼藥材,我去幫您採回來!”虞若嫣立馬道。
相泗清澈的眼眸轉了轉,他上下打量一眼少女,旋即笑出了聲,“你識得草藥?”
“大部分都識得!”
“好。”相泗報了不下十種藥名,虞若嫣一一記住,並且重複了一遍。
相泗聞一字不差,點了點頭。便送虞若嫣出了山洞,放她去尋草藥了。
—
董挽容這些時日安心養胎,最大的運動就是飯後在府邸後花園走動。着實是無聊了。
她有點想念騎馬的感覺。
那是她穿到這裏來,最喜歡的活動之一了。可她已有近一年未騎了,現在做夢夢見的都是在馬上馳騁的情景。
也怕出什麼意外,她都忍下來了,跟律棲沉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表示等孩子落地,她一定要去騎個夠,律棲沉笑着說陪她一起。
因爲無聊,董挽容重拾舊業了。
這回她寫的話本子是怎麼也不肯給律棲沉看了。律棲沉還想等她的稿印出來了,他再去買來看來着。
然而董挽容自娛自樂,寫的也都是一些有感而發的零碎片段,或者是隨筆。去詩行賣掉是不可能的。
如此打發時間打發了三個月。
董挽容臨產前半個月,律朝舉國歡慶皇帝立後。
帝之髮妻,名喚夏姿。
董挽容見過她,在醉月軒的時候。這女子欺負邱詩予欺負的不輕,真沒想到她竟然當了皇后,那邱詩予,乃至後宮豈不是……
董挽容不私下非議旁人,可對那董氏的印象實在談不上好。跟律棲沉談起這個事,律棲沉只道,“因爲她合適,無關其他。”
放眼整個後宮,只有夏姿有那個身份,得以匹配皇后之位。
話說皇后得賢良淑德,爲女子行事之典,可律承英並不想多去考察這樣,一個位子罷了,誰坐上去都可以。關鍵是坐上去之後,能不能穩固。
一路風裏雨裏走過來,他律承英除了皇叔誰也不怕。
他給臣子幾分面子是看得起,回饋勞苦功高一心爲國,不給,也是本分。後位上的人擔不起皇后一職,他會毫不猶豫的廢掉,誰的面子都不會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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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后大典很盛大,流程董挽容沒看到,因爲律棲沉懶得去,她又不想一個人去。不過後來宴會律棲沉帶着董挽容去了,他是皇叔、也是攝政王,帝大婚不露個面怎麼也說不通。
雖然律棲沉不怎麼在乎,但是落人口實總歸是不大好的。
在去年的選秀裏律承英留了七人,這七人一人封后,兩人爲妃,兩人爲嬪。剩下兩個是不得寵的。
賀幸伊升了嬪位了,董挽容在宴會上瞧見了,不過人家坐在皇帝身邊不好過來,她朝挽容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律承英將盞中酒水一飲而盡。
餘光瞧見賀幸伊面上柔和的笑容,他眉宇微挑,順着視線一瞧,便瞧見皇嬸,以及給皇嬸夾菜格外殷勤的皇叔。
“皇上,臣妾敬您,祝陛下同皇后娘娘永結同心、百年好合。”身旁的妃子身子微微向前,律承英看向賀幸伊的視線頓時被擋住了。
他眉宇微蹙回過神來,端起酒盞迴應妃子敬的酒。
卻突然有些後悔,只給她嬪位了。
尤其是,她還笑眯眯的端着酒盞,祝賀他立後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