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兩個托盤上的白綾和毒酒,她知道自己死期已至,別無選擇。
她緩緩站起身來,端起毒酒,大笑三聲,“哈哈……”
她的笑聲在這黑夜裏顯得十分悲涼。
“哀家本該幸福一生,卻不曾想落到如此下場,先帝爺,榮兒來見您了。”
太后仰頭,舉杯,將杯中毒酒一飲而盡。
毒酒入喉,太后覺得喉嚨彷彿被烈火灼傷一樣,接着,胃裏翻江倒海,一股腥味翻涌出來,口吐鮮血。
她瞬間倒地,手中的酒杯哐噹一聲落在地上,碎成了幾大塊。
最後,她身體抖動了一下,之後,便一動不動了。
王富貴上前查探太后的鼻息,接着眉頭一皺,掏出懷中雪白的絹帕擦了擦手,一臉嫌惡。
“太后娘娘駕崩了,走!”
王富貴擡腿離開。
他回到御書房,興賢帝雙目緊閉,靠在龍椅上養神。
“皇上,太后娘娘駕崩了!”
興賢帝聞言,雙目驟然睜開,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太后終於死了,他的祕密就安全了。
他哪裏知道,太后在臨死之前,將他的祕密全部都說了出來。
“敲響喪鐘吧。”興賢帝道。
“是,皇上。”
過了一會兒,宮裏響起了喪鐘的聲音,喪鐘的聲音低沉,有力,傳得很遠,很遠。
景嫿和容雋在逍遙居里面都聽到了。
“太后娘娘死了,他動作可真快。”景嫿望着皇宮的方向說道。
容雋面色冰涼,“他爲了保住自己的祕密,當然要迫不及待地殺人滅口。”
“太后娘娘死得也不冤,她一死,她的罪孽就消了,可那個人還活着,他的罪纔是最重的。”景嫿眼裏充滿了恨意。
“動他,得慢慢來。”容雋握着景嫿的手,“我們要報仇,但,我們也得全身而退。”
景嫿點頭。
“走吧,我們又得進宮了。”容雋道。
太后的喪事還是得辦。
沈卿卿聽到喪鐘的時候,正在看太后寫給她的信。
從太后的信中,她知道了今夜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她是太后的親外孫女,所以,太后纔會如此疼愛她。
只是可惜了,太后如今被囚禁了。
如果太后還好好的,有太后相助,她肯定能在七皇子府裏站住腳。
都怪景嫿,如果不是景嫿揭穿她的身份,她就可以繼續依仗太后。
想到此處,她對景嫿恨之入骨。
突然,她聽到了喪鐘敲響的聲音,她連忙問,“是誰死了?”
丫鬟搖頭。
沈卿卿專注聽着喪鐘的聲音,等喪鐘停下,她猛然醒悟,痛聲喊道,“是太后娘娘!是太后娘娘駕崩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明明方纔她還在看太后寫給她的信,太后在信中叮囑,要她安分守己,快樂地活下去,堅決不能去招惹景嫿。
這信,是太后從中秋宴席上離開回到慈寧宮以後給她寫的。
行筆匆忙,內容也很少。
可她還沒有來得及回信,太后就駕崩了,如此短的時間發生這麼多的變故,她一時很難接受,情緒瞬間就崩潰了。
她大喊道,“老天啊,怎麼會這樣?”
她哭着喊了很久,然後停了下來,“我要去見太后娘娘。”
“皇子妃,您出不去。”丫鬟提醒。
沈卿卿才反應過來,她被興賢帝囚禁了。
“我外祖母死了,那是我唯一的親人,我難道不能去送送她嗎?”
沈卿卿憤怒地喊道,“我只是想去她老人家靈前磕個頭而已。”
丫鬟不敢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
沈卿卿喊完以後就往外面衝,可是,她連院子都沒有出得去就被侍衛攔住了。
她跌倒在地,抱頭痛哭,嗑完,又朝皇宮的方向猛烈地磕頭,嘴裏嚷嚷着,“太后娘娘,外祖母,卿卿對不住您啊……”
她哭着哭着,想到自己如今悽慘無比的處境,直接暈死過去。
此時,天也亮了。
太后一死,興賢帝又開始做孝子了。
他裝作不計前嫌,給太后大肆操辦後事,整個京城一片縞素,哀痛不已。
太后的喪事整整辦了一個月才結束。
此時,已到深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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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賢帝的身體每況愈下,太醫束手無策,最後,他不得不把景嫿召進宮。
“國師,朕的身體是什麼情況?”興賢帝對正在施針的景嫿問。
景嫿頭也沒擡,“皇上不必憂心,都是以前的病症,如今復發了,加之勞累,纔會如此重。”
在她的刻意而爲之下,興賢帝的病好是好不了了,但,死,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
而且,她做的手腳,太醫是絕對查不出來的。
興賢帝半信半疑,“朕覺得不對勁,感覺這病比以前嚴重多了,朕做什麼都提不起神來,各地呈上來的摺子都堆積如山了。”
“皇上,您的龍體暫時不能太勞累,國事可以先放一放。”景嫿道。
“若是有得力的助手,朕也想放。”興賢帝問,“丞相一職空缺很久了,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皇上,臣覺得刑部尚書韋大人就很不錯。”景嫿道。
“韋池啊。”興賢帝似乎有些不滿意。
“就是他,臣認爲他任刑部尚書一職以來,兢兢業業,對皇上也忠心耿耿,而且,刑部因爲他政務一直做得很好。”景嫿將韋池誇翻了天。
興賢帝眉頭皺得更緊了,景嫿越是誇,他越是不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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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你覺得成隋如何?鴻瀚書院的山長,這人當初還是你舉薦的。”
景嫿眉目一暗,語氣瞬間冷淡下來,“這人啊,也就一般般吧。”
“此話何意?”興賢帝追問。
“能力很強,但,人情世故不行。只知道教書育人,其他事,就是個榆木腦袋。”景嫿話裏話外都是不滿。
興賢帝眉目舒展,他讓人查過,成隋和景嫿的確不親近。
就算景嫿舉薦了他做山長,他也幾乎沒有主動登過逍遙居的門。
但是,和景嫿不親近的人,恰恰就是他要的人。
他淡淡地說了一句,“這樣啊,的確是不行。”
景嫿沒有接興賢帝的話,而是拔掉針說,“皇上,今天施針完畢,明天,臣再來。”
興賢帝假意客氣,“國師辛苦了。”
景嫿行了一禮,起身,離開。
她回到逍遙居的時候,成隋正在書房等她。
“師父,您回來了。”成隋擡手恭敬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