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前，全校同學像是達成某種默契，一致從窗戶，走廊扔掉了這三年的書頁，天空白花花一片，隨風飄動，給這高中生活留下這最青春肆意的一筆。
當晚，蔣鵬瑞和姚旭飛拉着遲嘉舟參加了和八班一起組建的畢業聚會。
 |
 |
青春洋溢，熱鬧非凡。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姚旭飛提議玩遊戲。
遲嘉舟性興致缺缺，一個人坐在角落裏，也不參與。
有女生靠近他，躍躍欲試，遲嘉舟掀起眼皮，挪了個位置，安靜坐着。
女孩有些尷尬，蔣鵬瑞注意到，笑着走過來，在遲嘉側邊的位置坐下，他拿起相機，咧嘴笑着：“遲哥，看鏡頭，有什麼想說的瑞瑞幫你記錄下來！”
遲嘉舟扯了扯脣角，罵他，“滾一邊去。”
這時，姚旭飛也過來了，一時間大家都新奇地過來。
蔣鵬瑞笑，“遲哥，現在什麼感覺？”
遲嘉舟偏頭看過來，眼神有些迷離，他看向鏡頭，眼眶微紅，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就在大家以爲他不會回答時，他啞聲開口：“其實我根本不想來什麼畢業會，只是想再見她一面，我知道她不想見我，但我還是想賭一把，賭她會來。”
鏡頭裏，他深邃的眼底閃着點點淚花，幾乎微不可察。
他垂眼，似是自嘲般一笑，“可她沒有。”
“她沒有來。”沉默幾秒後，他將臉埋在了手心，挺直的脊背彎曲着，輕輕顫動。
音樂背景聲淹沒了他發抖的，沙啞的，帶着鼻音的聲音。
所有人停住了現有的動作，下意識地屏息，認真聽着他的話。
“她不要我了。”
“遲哥……”蔣鵬瑞愣神，語氣有些哽咽，回神後，他下意識地想關掉照相機。
卻不想遲嘉舟擡起頭，“我是不是很差勁？所以她像扔垃圾一樣把我扔掉了。”
他一眼不眨地看着鏡頭，滿腔的悲愴，時間在這一刻停滯，艱難的，緩緩的，向前溜走。
包廂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遲嘉舟像是喝醉了。
姚旭飛過去拉他，意欲揹他離開。
遲嘉舟搖頭，看着鏡頭緩緩說道：
“你失約過的海邊雪景，我替你看了一次又一次。
我想跟你說——其實每個人在轉身前，都會在風裏站很久，但風，總會停，我等了很久，可你沒有來。”
他揚起脣角，又變成了那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少年。
“意意，下雨了，我說的不是天氣。”
所有人像是愣住般，沒有說話。
紅蔣鵬瑞本只是想調節下氣氛，卻不想記錄下他這副樣子，心疼死了。
姚旭飛開口：“今天的事……”
他還沒說完，在座的同學已經懂了他的意思，這一晚，大家共同守護了他們印象中永遠意氣風發，肆意狂放的少年。
那晚，姚旭飛揹着他回公寓，眯着眼的遲嘉舟突然抓住他的手，說了句：“姚旭飛，你怎麼不撐傘？”
姚旭飛愣住，緊接着，有一顆滾燙的，溫涼的液體落在了他的側頸。
蔣鵬瑞眼角發熱，咧嘴笑，“遲哥，我今天出門忘拿傘了。”
*
拍畢業照的那天。
他和遲遠安大吵了一架，右臉被打傷，貼着一張創口貼，他本不想來，奈何蔣鵬瑞和姚旭飛拉着他過來，說總得留下點什麼。
他站着，眼神下意識地去看隔壁，可又想起來她已經不在，有些迷茫，他笑了笑，看向前方。
人羣裏，一眼矚目。
之後，謙和一中準備了一條花路，一眼望過去全是紅色，寓意着一舉奪魁。
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都站在兩側，給高三的學長學姐加油。
遲嘉舟望着這一切，無比陌生。
一點歸屬感都沒有。
好似他只是這個世界的過客，孤寂地站在時間缺口，看着同齡人的熱鬧。
直到蔣鵬瑞突然冒出來，拉住他的手，帶着他往前走，邊跑邊喊：“遲哥，一切都會好的！一定會苦盡甘來！”
姚旭飛在身後追，他的身後是無數奔跑的少年，似輕風，追逐着自己的未來。
金色的陽光照在紅毯上，像是開闢了一條新的道路，閃着金光，熠熠生輝。
遲嘉舟鬆開蔣鵬瑞的手，快步跑向遠方，自由，熱烈，醒目。
人還是得有些盼頭。
才感覺自己還活着。
才能在某個瞬間，領悟到活着的意義。
正如此刻。
他薄脣勾起一抹弧度。
突然，她望過來。
對上他眼眸的瞬間，遲嘉舟已經朝她邁步走來。
姜意從醫院走廊的長椅上起身。
他牽住她的手，“怎麼沒回去休息？”
姜意彎脣，語氣輕柔，“想等你一起。”
他笑，牽起她的手，“走吧，我們回去。”
路上，遲嘉舟開車，姚旭飛和蔣鵬瑞來問他們的事。
蔣鵬瑞聲音喜悅，“恭喜啊，修成正果！”
遲嘉舟勾脣，“等回灕江請你們吃飯。”
“那說好了啊。”蔣鵬瑞，“遲哥，外公身體沒事吧？”
“沒事，好多了。”
姚旭飛：“阿舟，那就不打擾你們倆了，等你們回灕江後再約！”
姜意還沒來得及問他，就看到姐妹羣發來消息。
［裘千蓉：恭喜了，意意］
［巧克力甜心＆樂之：恭喜［圖片］］
姜意有些不明所以，她點開圖片，看見了遲嘉舟朋友圈發的那張照片。
她一直沒看手機，沒想到他竟然發了他們的照片。
沒一會兒，雙方好友都在評論下紛紛留言，恭喜他們。
“你偷拍我。”姜意挑眉，側頭看他，“怎麼還發出去了？”
遲嘉舟開着車，掀起眼皮，嗓音帶笑，“我有什麼見不得人？”
恰好紅燈，他停下車，單手落在方向盤上，轉頭看着他，“炫耀一下女朋友。”
遲嘉舟試探着問道：“生氣了？”
“怎麼會？”姜意脫口而出，隨後伸手去抱他，“我很高興。”
“意意，我們在一起了。”遲嘉舟勾脣，“你有我了。”
姜意揚起嘴角，笑容明妹，順着他的話往下說：“嗯，我有你了。”
沒一會兒，車輛開始往前行駛。
姜意彎眸，“綠燈了。”
“我知道。”他揚脣輕笑，轉動方向盤，開車往冉氏公館的方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