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你配不上她

發佈時間: 2025-11-08 15:2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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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景淮溫潤儒雅的面孔冷下來,從容地走進休息室。

侍者悄無聲息地關門,靜立守在門口。

國賓館常用來招待世界各國的政要名流和承擔重大會議,擁有嚴密而不可破的安保體系。

鍾家選擇在此地辦宴會,足以證明鍾老爺子對鍾景淮和莊眠的重視程度。

能不請自來,還來得如此神不知鬼不覺,恐怕也只有謝家人。

休息室裝潢古風古色,透着深厚的歷史和文化底蘊。天花懸掛着仿宮燈制式的手工羊皮燈,光線經過三層宣紙過濾,柔和得彷彿江南暮色。

一座紫檀多寶閣立在角落,閣內陳列着玉璜和影青瓷。靜置旁側的博山爐,嫋嫋瀰漫出頂級棋楠的香味。

鍾景淮的目光掠過矮几那套珍貴的白瓷茶器,最終定格在那道頎長挺拔的背影上。

他和謝沉嶼註定是敵人,單憑莊眠喜歡上謝沉嶼,對他來說就是致命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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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如同鈍刀剜心,引發說不出的難過。

盯着謝沉嶼的背影,鍾景淮說:“我和莊眠相識十五年。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她心裏,也曾有過我的位置?”

一句話,猶似冰錐墜地,讓四周空氣驟然凝固。

謝沉嶼徐徐轉身,背光的輪廓被陰影切割得冷硬鋒利。

他脣角嘲諷一扯,聲音無溫:“鍾總是最近生意虧太多了,開始靠做夢來彌補了?”

這極致的狂妄無異於最直接的挑釁。

像是點燃了引線,燒掉薄如蟬翼的體面。

鍾景淮雙眼立時騰起闇火,猛地揪住謝沉嶼的衣領,揮拳便砸了過去。

謝沉嶼反應神速,擡手精準格開,腕骨相擊發出一聲悶響。

“謝沉嶼!”鍾景淮的怒意從齒縫間碾出,“我們之間的恩怨,有什麼仇什麼恨,你衝我來!把莊眠扯進來,用這種下作的手段玩弄她的感情,就爲了把我拉下來?你也就這點本事!”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謝沉嶼嫌惡地揮開他攥着自己衣領的手,慢條斯理地整理微亂的領帶,“我就算要找樂子,也不至於這麼迂迴。我和她之間,輪不到你一個外人置喙。”

“外人?”鍾景淮冷笑出聲,眼眸寒光凜冽,“她過去那樣難過,是因爲誰?你謝大公子對不起她在先,現在倒有臉在這裏冠冕堂皇地扮演深情?”

話音落下,凌厲的拳風再次襲向謝沉嶼。

這次謝沉嶼沒客氣,一記重拳正中鍾景淮的顴骨,動作乾淨利落。

“看在莊眠的份上,我不動你。”謝沉嶼睥睨瞧着鍾景淮,語氣輕慢,“不過看你這麼想捱打,我不介意活動下筋骨。”

鍾景淮雖然看着斯文溫和,但回鍾家前爲了生活和保護莊眠也頻繁打架,早年摸爬滾打的經歷讓他絕非弱者,而謝沉嶼更是體魄強悍,招式狠戾。

兩人誰也沒手下留情,拳拳到肉,每一次交鋒都帶着積壓已久的敵意和憤恨,如同野火燎原。

沒有第三人阻止。

他們也不在乎,今天的場合有多不合適打架。

“看在莊眠的份上?”鍾景淮拭去脣角的血漬,眉眼間盡是冰霜,“你如果真顧念她一分,就不會讓她淪爲的笑柄。”

謝沉嶼嗤笑:“笑柄?那也比被你們鍾家當個吉祥物擺着強。至少我給的,是她真正想要的。”

“你給的就是她想要的?謝沉嶼,你也太自負了。”鍾景淮道,“我和莊眠認識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裏。”

“你除了拿着那點可憐的情分綁架她,還會什麼。”謝沉嶼眼神鋒利,冷冷道,“她如履薄冰的時候,你又在哪裏。”

他的話語猶如淬毒的利刃,狠厲地刺穿鍾景淮的心臟。

劇痛過後是麻木的窒息感,彷彿真有人將刀刃捅進他胸腔又狠狠攪動,令他連呼吸都停滯。

恍惚間,鍾景淮驀地想起莊眠從英國回滬的第一年。

那時候她還不擅長應酬,在某次商業宴會上不小心喝多。回程的車上,她靠窗睡得沉,淚水無聲從眼角滑落,像落了一地的星光。

她在夢囈中喊着某個男人的名字。

那是鍾景淮第一次見莊眠哭。

認識那麼久,他見過她許多樣子,唯獨沒見過她那樣難過。

莊眠從小就早熟,在別的女孩還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年紀,她已經學會如何在這個世界艱難求生。正因如此,那晚她毫無防備的脆弱,才格外刺痛他的心。

鍾景淮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陷掌心。

他再清楚不過,謝沉嶼這類生來就披星戴月的公子哥,和自己這個半路被認回的二公子完全不同。

他們從裏到外的高貴傲慢,習慣居高臨下地審視所有人,永遠學不會反省和平等。

鍾景淮強壓下翻涌的氣血,寒聲道:“那你呢?你對她的傷害就很少嗎,你父親的祕書唐源中去找過她吧?你們謝家對她做了什麼,別說你不知道!”

謝沉嶼黑眸倏地閃過某種異樣的情緒,隨即又恢復那副散漫模樣:“鍾總消息倒是靈通。不過你既然這麼關心她,怎麼沒見你護住她?看來你這十五年的情分,也就值這點用處。”

“什麼意思?”

“你但凡能坐穩鍾家,安分守己,她又何須向唐源中妥協?你猜,唐源中是用什麼威脅她的?”

鍾景淮瞳孔驟縮。

是他?莊眠是因爲他才……

不,這絕不可能!這一定是謝沉嶼爲自己開脫的謊言!

然而,回憶如潮水般涌來。住院那日,鍾景淮吩咐下屬送莊眠去機場。

下屬回來彙報說莊眠被唐源中帶走,被迫更改機票,不過她最終還是安然上了飛機。就是有一點,莊眠似乎受傷了……能讓唐源中親自出手的,只能是謝懷謙。

而謝懷謙親自出面的,唯有謝沉嶼。

鍾景淮動不了謝家,那他就膈應謝沉嶼,阻攔莊眠,不讓她再靠近謝沉嶼。

可如果莊眠是因爲他纔不得不妥協……

整面落地窗外,園林大師打造的私人庭院一覽無餘,三百年樹齡的五針松正對着窗前,冷風一吹,颯颯作響。

鍾景淮嚥下喉嚨裏的腥甜,眼神如刀:“即便如此,這也是我和莊眠之間的事。你們謝家從上到下,都卑鄙得沒有下限。”

“你們鍾家就高尚至極了?”謝沉嶼居高臨下地睨着他。

“至少比你們好。”鍾景淮語調帶着毫不遮掩的厭惡,“謝沉嶼,你配不上她。永遠都配不上。“

“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謝沉嶼說,“我認準的人,天王老子反對也沒用。我不會,也不屑於利用她的心軟,來滿足自己那點可悲的私欲。”

“莊眠那些你沒經歷過的歲月,沒見過的苦難,都是我在陪着她。”鍾景淮攥緊拳頭,眸底一片陰翳,“你有什麼資格評判我和她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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