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有始有終

發佈時間: 2025-04-17 08:17:03
A+ A- 關燈 聽書

然而,任憑張天佑如何呼喊,怎樣尖叫,張氏的嘴巴卻彷彿被強力膠緊緊黏住一般,無論怎樣都無法張開。

沒過多久,張天佑就被人硬生生地拖了下去,而此時此刻,他的喉嚨已經因爲過度喊叫而變得沙啞撕裂。

但張氏仍然像個木頭人似的呆立原地。

宋若言先是凝視了一眼宋知婉,接着又將目光轉向宋居安,然後邁步徑直走向張氏,並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母親,即便您離開這個家,您也永遠都是孩兒的母親。”

說完這句話後,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願您此後一切安好。”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望着眼前這個頭部纏着繃帶、面色慘白但眼神卻異常堅毅的兒子,張氏終於回過神來。她緩緩垂下眼眸,冷笑一聲:“哼!果不其然,你們宋家的人全都是一路貨色罷了。”


緊接着,她再次開口,語氣充滿怨憤與失望:“宋若言啊宋若言,算我白白生下了你這麼個沒良心的東西!”

最後,張氏又喃喃自語道:“我痛苦煎熬了整整兩日,在鬼門關走一遭,好不容易生下你,如今所遭受的這些苦難算都是白費功夫……”

“沒良心的到底是沒良心……”

聽到張氏說出如此絕情狠心的話語,宋若言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畢竟他還只是一個年幼的孩子而已,面對從小到大都疼愛有加的親生母親這樣無情的指責和謾罵,無疑會在他那稚嫩單純的心靈深處劃下一道深深的傷口。

宋知婉緊緊皺起眉頭,彎下腰小心翼翼地將這個孩子抱進懷中,輕聲說道:“若言,你可是宋家的嫡長子啊,你真的很好。”

與此同時,宋居安表現得異常鎮定自若,彷彿時間已經無關緊要,他絲毫沒有讓張氏再留宿一晚的打算。

僕人們早已迅速行動起來,他們將張氏所有的嫁妝整理好並裝進箱子裏,然後搬到了停在門外的馬車上,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待着女主人一同離去。

張氏心裏清楚明白,事已至此,已經無路可退。

她默默凝視着宋居安,臉上勉強擠出一絲苦澀而尷尬的笑容,“我明白,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正眼瞧過我,畢竟我們共同度過了整整十年歲月。沒想到今日你竟然如此絕情絕義,面對這樣的結局,我已無言以對。”

“宋居安,今生今世,我寧願永不相見!即便是到了黃泉路上,我也不願再看到你的身影。”

聽到這話,宋居安微微嘆息一聲,緩緩站起身來,從衣袖中取出一張薄薄的紙張,邁步走向張氏,將它放在她的手中,

“這裏是西街的一處兩進宅院,連同前面的店鋪一併賜予你吧。”

“夫妻一場,我只提點你一句。”

“初嫁由父母,再嫁由自己。”

“往後,三思後行。”

當時看着手裏的房契,很想硬氣的不要,可她又沒那個底氣。

孃家是什麼情況,其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這個小宅子雖然不大,住自己卻是綽綽有餘。

她指尖顫抖,慢慢的收緊手,用力的捏着房契。

眼淚無聲滑落,再沒說一句話,轉身決絕離開。

當腳步邁出宋家大門時,擡頭望向那片朦朧霧氣籠罩的天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無盡的空虛感。

整整十年,她盡心盡力地打理着這個家,但到頭來卻一無所獲,感覺生活如此艱難。

駕車的僕人小心翼翼地靠過來,原本想要像往常一樣喊一聲“夫人“,可突然意識到此刻的張氏已不再是夫人身份。

猶豫片刻後,他壓低聲音說道:“張小姐,您打算前往何處呢?”

聽到這個陌生的稱謂,張氏瞬間陷入迷茫之中,彷彿時光倒流般。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她了。

畢竟,她一直都是以侯夫人自居啊!

然而,那個男人冷酷無情的面容卻不由自主地涌上心頭,她微微扯動一下嘴角,終究還是保持沉默不語。

僕人心領神會,繼續輕聲問道:“侯爺的意思是讓小的將您送往西街的宅院。不知您是否願意前去呢?如果您決定前往,小的立刻啓程;倘若您另有安排,請告知去處,小的定會護送您抵達目的地。侯爺還特意囑咐過,有始有終,一定要確保將您平安送達家中。”

一直侍奉張氏的婆子實在不忍心看到自家主子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於是便小心翼翼地上前扶住她的手臂,輕聲說道:“主子,咱們還是先回家去吧。”

聽到“回家”二字,張氏的眼眸微微顫動了一下,但隨即眼神又變得黯淡無光。她心中暗自苦笑道:

“我如今還有什麼家可言呢?”

婆子無奈地嘆息一聲,繼續勸慰道:“主子,侯爺他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呢!等再過些時日,他的氣消了,您到時候再去跟他低個頭、認個錯,好好哄哄他。侯爺向來都是個心地善良且耳根子軟的人,況且還有兩個小主子呢,看在孩子的份兒上,說不定他會讓您重新回到侯府來的。所以啊,眼下您就別再這麼擰着了。”

“唉,老婆子我多嘴說一句不中聽的話,您今天這事做得確實有些欠妥當了。哪怕您心裏有千萬般的不情願,也不該對大小姐動手啊!您又不是不清楚大小姐在侯爺心中的分量和地位。”

張氏最終還是邁着沉重的步伐登上了馬車,臨上車前,她再次掀起車簾,目光深深地凝視着這個自己已經生活了整整十年、操勞了十年的府邸。心中滿是酸楚與不捨之情,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當簾子緩緩落下的那一刻,張氏再也無法抑制內心的悲痛,她用手捂住臉龐,任由淚水悄無聲息地流淌而下。

婆子安慰的話語傳入耳中,但她只是姑且聽之而已。

因爲她心知肚明,這個曾經熟悉的家已經與她漸行漸遠,再難回去。

至於那個男人的狠心程度,她心中亦如明鏡般清晰。

他似乎只對她的妹妹毫無保留地關懷備至,而對於其他人均顯得漠不關心。

拉載嫁妝的馬車緩緩前行,車輪滾動聲伴隨着夕陽的餘輝,一直駛向西街的一座小宅子。

隨行的僕人們忙碌不停,將數輛車上的物品逐一搬進庭院之中。

張氏靜靜地佇立在小院門口,凝視着下人們來來往往。

那些數量不多的物件眨眼間便被搬運一空。

侯府的僕役們向她道別後離去。

張氏在婆子的攙扶下踏入院子。

然而,就在她腳步邁入院門的一剎那,一股異樣的感覺涌上心頭。

她敏銳地察覺到背後彷彿有一雙淡淡的目光正凝視着自己。

她猛地轉身回望,視線穿越幽深的小巷,最終定格在巷口處。

只見宋居安身騎駿馬,身披一襲黑色的大氅,手中輕握着一把摺扇,沉默無語地注視着自己。

他的身影在黃昏的餘暉映照下,宛如一幅靜默的畫卷。

張氏的心如受驚的小鳥一般顫抖起來,剎那間,後悔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