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隱匿在完好皮膚之下的傷痕在暗地裏腐蝕着她的內心,讓她的心完全封閉,再難打開。
但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忽然就對沈鶴歸說了這些。
沈鶴歸聽着之歲的話,心中微動,能和他說這些,看來之歲真的在接納他,在原諒他。
“歲歲,別怕,我一定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照顧你,呵護你,絕不會拋下你。”
哪怕是死,我都不會放開你。
這句話沈鶴歸沒有說出來,他害怕嚇着之歲,但他會一直記得這句話,不論以後發生什麼,他都不會放開之歲的手。
“好,只要你不拋下我,我也不會拋下你。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之歲伸出右手,舉到沈鶴歸面前,彎起小拇指。
她臉上掛着純澈的笑容,像冬日裏的陽光,似乎能驅散他一身的黑暗和罪孽。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沈鶴歸眼睛深處微微濡溼,他覺得自己真的能被救贖、被原諒。
兩個人手指交纏的那一刻,沈鶴歸以爲自己抓到了光,他滿是黑暗和陰霾的心一下子亮了。
沈鶴歸近乎虔誠地在之歲眉心落了一吻,“謝謝你,歲歲。”
之歲不避不躲,乖順接受。
他們兩個就這樣靜靜地抱在一起,享受這難得的平靜,兩個有着痛苦過往的人,依靠着對方,慢慢療愈心中的創傷。
漸漸的,沈鶴歸不滿足於簡單的擁抱,他想和之歲更加親密。
他解開裹在之歲身上的被子,環抱着之歲的腰,大掌順着她的脊背往上,薄脣覆在之歲脣上,一吻畢,他微喘着氣,熱氣噴在之歲臉上,癢癢的,麻麻的。
他一向清冷的眉眼此刻染着情欲,沉沉地看着之歲。
之歲聽到他詢問,“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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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低沉嘶啞,好像在極力壓抑着什麼。
之歲聽懂了他的暗示,俏臉一紅,低着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的腦袋靠在沈鶴歸肩上,“嗯。”聲音幾不可聞。
沈鶴歸想逗逗她,卻也怕逼急了她,遂放棄,輕笑一聲,將她抱得更緊。
“歲歲,叫我的名字。”他湊到之歲耳邊,引佑她。
之歲腦子裏燒得厲害,順着他的心意,“沈鶴歸。”
“叫我鶴歸。”他得寸進尺。
“鶴歸。”之歲迷迷糊糊開口。
“再叫。”
“鶴歸。”
羅幔放下,遮住一室的春色。
翌日。
沈鶴歸早早醒來,看着懷中一臉疲憊的之歲,滿心憐愛。
昨天他與她水乳交融,親密至極,不同於以往那幾次,他滿心算計,她被迫承受。
這一次,他們真正地擁有了彼此。
沈鶴歸情難自抑,吻上之歲的側臉。
之歲被他鬧醒,“公子?”
這一句疑問,像一盆涼水澆在沈鶴歸頭上,直冷得他牙齒打顫,這個小丫頭,不會是準備耍賴,不承認昨天發生的事吧?
沈鶴歸咬牙切齒,“你以爲是誰?”
之歲尚還沒完全清醒,不知道沈鶴歸心裏涼了大半,迷迷糊糊地開口,“我就是隨口一問。”
身邊驟然多了一個人,她難免不習慣。
這話多無辜,顯得他無理取鬧一樣,沈鶴歸面色更差,心頭似有一團火在燒,時冷時熱,弄得他備受煎熬。
可再大的不滿,再多的心碎,在看到之歲沒有焦距的眸子時,也消散了。
“嗯,沒事,我知道你不習慣,慢慢來。”他柔聲安撫之歲。
“還有,記得要叫我鶴歸。”沈鶴歸又說道。
“好,鶴歸。”之歲總算清醒,一臉無奈。
沈鶴歸抱着之歲又蹭又親,親自幫她穿好衣物,蒙好眼睛,抱着她下牀。
“你放開我,我能走。”之歲羞死了,她是傷了眼,又不是斷了腿!
“歲歲昨夜辛苦,我不忍你再操勞。”沈鶴歸簡直不要面皮。
之歲一臉震驚,在她印象裏,沈鶴歸一直都是端方有禮的君子,風度翩翩的少年郎,何時這般油嘴滑舌過。
“你混蛋!”之歲錘他。
他一把包住之歲的手,“好,我混蛋,女郎莫怪。”
嘴上道着歉,卻不肯鬆手,非抱着之歲來到桌子前。
正在擺飯的婢女們死死低着頭,今日公子說得話也真是讓她們大喫一驚,沒想到一向有禮有度的公子會露出這樣的一面。
且不論滿屋子的婢女還有之歲是怎麼想的,沈鶴歸的心情卻極好。
這些年來,他一直壓抑着自己的心意,沒有一刻放鬆。
雖然他對這世上的東西都不甚在意,對什麼都淡淡的,但之歲不一樣,他知道她是完完整整屬於他的,他不想壓抑對之歲的喜愛。
他想給她獨一無二的偏愛,讓她知道自己也是有人愛的,就像之歲治癒他心口的傷那樣,他也要慢慢治好之歲心裏的傷。
就這樣,一頓早膳也都是沈鶴歸餵給之歲的。
他粘人的功夫真的很厲害,用過飯,他非要給之歲講什麼地方故事,之歲正煩他呢,纔不肯聽,一頭蒙進被子裏,甕聲甕氣道,“你快走,我要睡覺!”
看着把自己裹得跟蠶蛹一樣的之歲,沈鶴歸眼中滿是笑意,挑了挑眉,“好,那你好好休息,我等會兒再來看你。”
“嗯。”之歲悶悶地回答。
沈鶴歸神清氣爽地走出門,這份好心情一直持續到進入書房,直到收到暗衛的來信,他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沈鶴歸將信放在燭火上燃燒,直到它化爲灰燼,火光映射出他眼底徹骨的恨意。
“就這麼等不及嗎?”沈鶴歸的聲音冷得像冰。
他的那位好舅舅,還真是恨不得榨乾他身上的每一滴價值,時時刻刻都要把他放到烈火上煎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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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的那位好父親,真是沒有一天恨不得他死。
“自以爲是,愚昧無知。”他毫不留情地咒罵,也不知道是在罵龍椅上的那位,還是沈家主,抑或是將他們全罵了去。
下首的暗衛埋着頭,恨不得自己沒有長耳朵。
“先不要行動,再等等,等火燒起來,我們再下場。”沈鶴歸淡淡道。
“是。”暗衛帶着他的指示離開。
暗衛離開後,沈鶴歸一個人坐在書房裏,直到半邊身子都坐麻了,才自言自語道:“這一切早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