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她的擔憂
瞧見殷荃頷首示意,無道和尚輕笑出聲,緊接着關上門,並插上了門栓。
並沒有立即走開,她在門口站了半晌後扁扁嘴,隨即走下長廊,來到庭院石凳邊坐下。
房間內,察覺到殷荃和百里淵從門口挪開,無道和尚這纔將視線轉向雙眼微闔,面白如紙的秦念,隨即發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
“秦施主,別怪貧僧沒有提醒你,倘若你再這麼下去,就是貧僧也救不了你。”
似是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聲音般,秦念一動不動的盤腿坐於長榻之上,整個人周身籠罩在一片肉眼可見的淡淡光暈當中,那光暈泛着一抹半透明的珍珠白,看上去像月光。
見他不理會自己,無道和尚摸了摸自己戒疤上那一道道橫豎不一的刀疤,原本頗有些不以爲意的神情裏徑自浮現一抹無奈,彷彿想起了一些往事。
坐在庭院裏,殷荃望向百里淵,沉默半晌後問道:“你師父爲什麼要收你爲徒?”
“師父誇我有慧根。”不假思索的答,百里淵烏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明亮的像夏夜裏天邊的北斗星。
聽罷,殷荃當即發出一個“噗”字。
慧根……
哪種慧根?
勾搭MM的慧根麼……
心中一陣腹誹,她蹙眉,一臉不屑。
這倒黴和尚真是誤人子弟!
“你怎麼會當上武林盟主的?”挑了眉梢,她繼續問。
聞言,百里淵抱着小下巴,似是在認真回憶着什麼,半晌後應聲:“原本是師父要去,結果那日師父臨時有事,就讓徒兒頂替了。”
臨時有事?
還真像那和尚的風格……
什麼臨時有事,根本就是因爲女人吧……
真虧他能想出這種冠冕堂皇毫無說服力的理由,也就只能騙騙年少無知的小朋友了。
扁扁嘴,殷荃朝那道嚴絲合縫的房門望去一眼,心中徑自生出一絲擔憂。
她總覺得,秦念似乎受傷不輕,可看那樣子,好像也不會危及生命。
武林大會期間也沒見他有什麼異樣,就算真是舊傷復發,未免也有些莫名其妙。
如今因爲重陽的事,需要隨時提防行雲宗的人找來,倘若他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受傷,實在令人傷腦筋。
畢竟,秦念可是天機門弟子,是極其重要的戰鬥力。儘管百里淵同樣武功高強,卻不懂控制,一旦傷人性命,難免滋生禍端。
如是想着的殷荃微微眯了雙眸,就連脣線也跟着一併抿緊。
驀地,就在此時,原本嚴絲合縫的門板赫然被那酒肉和尚從裏面給推開。
身子朝前傾了傾,殷荃蠕動了一下脣鋒,卻沒有開口。
關了門,無道和尚縱身一躍跳到兩人跟前。
“他怎麼樣?”挑眉,殷荃問道。
“不嚴重,死是死不了,但是比死了更難受。”聳肩,無道和尚揣着袖子,一臉的不以爲然,像在說着一件極其平常的事。
比死了更難受?!
尼瑪,這還不嚴重麼?!
眼眶張了張,殷荃震驚。
出家人對待生死,都這麼看得開麼?!
越想越覺得心驚,殷荃抿緊雙脣,從無道和尚身上收起視線。
儘管對他的說法頗有些震撼,但她卻還是有些在意。
在意秦唸的傷勢,倒並非是因爲與他有多深的交情,純粹只是因爲行雲宗。
整整一日,秦念都沒有走出房間半步。
夏侯嬰不在,殷荃也難得安分的沒有往外跑。
無道和尚雖看上去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可事實上,卻比表面看去謹慎得多。
她絞盡腦汁也無法從他口中獲取更多信息,得到的答案永遠都只有一個,那便是:秦念死不了。
偏偏就是不肯透露更多,彷彿秦唸的傷是什麼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祕密般。
直到傍晚時分,夏侯嬰才從校尉府回來。他一進門便瞧見坐在圓桌邊但手支着下巴打盹的殷荃。
房內沒有掌燈,她的身影一半籠罩在夕陽金紅的光線裏一半沉默在陰影下,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纖瘦。
只見那金紅如烈火般的光芒鍍在她濃密捲翹的睫毛上,徑自浮現一抹耀眼奪目的光輝,連同她那精緻的輪廓也跟着一併映的明亮,一時間竟令人無法挪開視線。
她竟一直坐在這裏等他麼……
從武林大會過後,她便一直隨他奔波各處,這段時間,她真的很辛苦。
心中微微一痛,他抿直脣線,關上門,動作極盡輕柔,甚至連一絲最輕微的聲響都沒有發出。
驀地,就在此時,支着腦袋小睡的殷荃忽而朝前傾了傾,猛地清醒了過來,在瞧見夏侯嬰時霍然張大了美眸,眼中一霎如星河閃耀,晃痛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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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來了!”眸光一亮,她騰地站起身朝他跑去,一下便撲進他懷中。
“本王只是去見建都校尉李成友……”不着痕跡的蠕動了一下菲薄脣鋒,夏侯嬰的聲線裏帶着明顯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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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確實無奈。
即便隔着厚厚的鹿皮襖,可那雙肩膀握在手中依然顯得格外纖瘦,彷彿稍一用力便會將她弄傷一般。
將她擁在懷中,夏侯嬰嗅着她身上那淡淡的清甜氣息,隨即鬆開雙臂,垂眸盯着她望了半晌後伸手撫上她嫣紅的脣角,語調平平的開口:“你流口水了。”
聞言一震,殷荃幾乎立即向後跳去一步,緊接着猛地轉身背對着他,拼命用袖口擦嘴角。
她流口水了?!
尼瑪她居然流口水了?!
剛剛她撲過去的時候他怎麼都不說?!
肯定蹭到他身上了吧?!
思及此,殷荃身子陡然一僵,幾乎下意識間便扭頭朝他望去,小心翼翼的皺眉瞅他,半晌後才試探着問道:“我,該不會把口水蹭到你身上了?”
聞言,夏侯嬰長臂一伸,將她拉入懷中,輕聲道:“無礙。”
“建都校尉怎麼說?”在他胸口擡起視線向上望,殷荃盯着夏侯嬰棱角分明的光潔下顎,低聲問道。
“馮暉在校尉府。”
“他在校尉府?!”語調微微擡高,她直起身子,挑着眉梢盯住他,眼中徑自涌現一抹毫不掩飾的驚異。
“難不成,他知道……”一瞬不瞬的將視線在夏侯嬰那流線深深的清絕五官上定格,殷荃眉心皺着,黝黑眼珠正中的瞳孔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