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張氏平安進了門後,宋居安毫不猶豫地夾緊馬腹,用力拉緊繮繩,掉轉馬頭疾馳而去,沒有任何留戀之意。
想當年,他親赴張家將張氏迎娶進門;而今緣分已盡,自然也該由他親自送她離開。今日嚴懲張天佑之事,就算是對張氏的最後一點情分,如果此後張氏依然執迷不悟,一心袒護孃家,那麼將來他恐怕也是有心無力了。
此刻的宋居安心境格外舒暢,輕快地騎馬回到家中。
遠遠望去,只見宋知婉領着長子守候在門口,見此情形,他心中頓時寬慰不少。
行至門前,宋居安縱身躍下馬來,大踏步上前輕輕撫摸着長子的頭頂,語重心長地道:
“今日你做得非常好。”
面對父親的誇讚,宋若言卻緊咬着毫無血色的嘴脣,神情黯然低落。
宋居安見狀,手持摺扇在其頭上輕輕敲了一下,柔聲道:“先回房去吧。”
繼而轉頭看向宋知婉,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囑咐道:“你也早些歇息。”
宋知婉深深的看了眼眼底深處透着疲憊的兄長,拍了拍他的手,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宋若言一路緊跟着宋居安回到了主院,就在宋居安快要踏進房門的時候,他急忙開口喊道:“父親……”
聽到身後傳來兒子的呼喊聲,宋居安停下腳步並轉過頭來。
看着眼前兒子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宋居安心頭不禁一軟。
他輕輕地招了招手,示意宋若言走到自己身邊。
宋若言見狀,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然後飛快地跑過去拉住宋居安的手,並擡起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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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今晚兒子可以和您一起睡覺嗎?”
宋居安微微頷首,表示同意,接着補充了一句:“當然可以,但如果你晚上尿牀了,可別怪爲父狠心。”
宋若言的小臉瞬間變黑,有些不滿地反駁道:“父親,兒子今年已經9歲了,早就不會尿牀!”
宋居安點了點頭,笑着說:“那就好。”
隨後,父子二人一同躺在了牀上,然而彼此卻都感到有些不習慣。
對於宋若言來說,長這麼大以來,他從未與父親如此親近過。
平日裏,除了每天按部就班地向父親行禮請安外,父親甚至連正眼都懶得瞧自己一下。
如今和父親躺在同一張牀上,他只覺得彷彿置身於夢境之中一般。今日突如其來的一連串變故實在太多,讓他那顆小小的腦袋瓜完全無法應對過來。
一想到母親哭得紅腫不堪的雙眼,他忍不住輕咬了一下嘴脣,然後默默地從牀上爬起來,雙膝跪地,端端正正地跪在一旁,眼神充滿渴望與期待地望着已然緊閉雙眸的父親。
“爹,您以後還會不會迎娶正室夫人呢?“話剛出口,他便心生懊悔,不禁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畢竟身爲人子,如此詢問實非妥當之舉。
然而,宋居安卻宛如沉睡般毫無反應,一言不發,似乎完全沒有聽見兒子提出的問題。
宋若言滿心失望,緩緩躺下身去,緊緊閉上眼睛,佯裝成熟睡的模樣。
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就在他即將沉入夢鄉之際,宋居安忽然開口說道:“罷了,不娶了,太麻煩……“
宋若言嘴角微勾,一溜煙的鑽到了宋居安的被窩裏。
宋居安嫌棄的挪了挪身子,“大老爺們兒的黏黏糊糊成何體統。”
“父親,兒子還小。”
“哼,下不爲例。”
宋若言眨眨眼,他發現父親其實還挺平易近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謹。
另一邊
宋知婉拖着疲憊的身子回了屋,就見沐竹安哄着若汐已經睡着。
沐竹安柔聲道,“歇了吧。”
宋知婉洗漱後疲憊的躺在牀上。
擔心她的沐竹安索性沒回自己的屋子,就躺在外側。
宋知婉轉身抱着沐竹安的腰身,整個身子縮在一起,小臉埋在沐竹安脖頸間。
“姐姐,我總覺得阿兄有事瞞着我。”
“父親母親在時也一樣,好幾次我都碰到他們說話,卻不告訴我。”
“阿兄他,不該是這樣的,可他不告訴我。”
“我都馬上二十了,父親母親都走了,還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
“有時候我都不敢深想,又想知道,又怕知道。”
沐竹安輕輕拍着她的背,如同哄孩子一樣,她沒有開口安慰安靜的聽着宋知婉的話。
夜色如墨。
這一夜有人安睡,有人徹夜難眠。
兩日後。
宴會如期舉行,哪怕沒了張氏這個當家主母,宋家沒有任何影響。
臨時負責內宅的幾個妾室極其會做人,她們可沒有當家主母的那個底氣,事事都要跟宋知婉爭個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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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她們這些妾室連跟宋知婉稱個姑嫂都不配。
因此現在的宋家內宅極爲和諧。
凡是有拿不定主意的全都跑去問宋知婉而宋知婉做了幾年當家主母,對於這些瑣事手到擒來。
宋知婉早早地起牀,精心梳妝打扮一番;與此同時,沐竹安也已裝扮完畢,兩人一同等待着重要時刻的到來。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至正午時分。
此時,客人們開始陸續抵達。
這次宴會,宋居安邀請了衆多賓客,但凡收到請柬者,無一不賞光出席。
儘管宋居安僅有空頭爵位,但其名下產業卻如日中天、蓬勃發展。
京城內幾乎每條街道皆可見他家商鋪林立。
不僅如此,他還深諳經商之道,憑藉自身智慧和才能,積累起鉅額財富,甚至超越許多傳統商賈世家。
可以說,他表面看着吊兒郎當,實際上確實斂財高手。
雖然很多人不屑於他滿身銅臭,卻也沒有人真正小看他
更爲難能可貴的是,宋居安爲人慷慨大方。
每當朝廷需要支持時,雖無力施以援手,但他總會毫不猶豫地捐資援助,且手筆頗大。
這樣的行爲讓不少朝廷官員恨的牙癢癢。
因爲他掏了錢,其他人就得掏,可其他人沒他的家底兒,每次都掏的心肝肺疼。
話說此時。
來的賓客好奇宋居安的新妹妹,一個個翹首以盼,心裏想着這個是不是也跟宋知婉一樣,跟個假小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