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白雪皚皚。
腳下的雪地已經被片片鮮紅覆蓋,看起來格外的揪心和殘酷。
在這片被白雪覆蓋的土地之上,兩個身穿同樣白色長袍的男人相對站立,一個白髮如雪,劍眉冷目,周身帶着血紅色的風暴,冷眼看着對面那人。
“放棄吧,千禧,你逃不掉的。”
而被稱作千禧的人,周身也帶着寫灰色的風暴,只是和白髮男子的相比要弱了一些,此時他臉色慘白,額間帶着傷痕,黑色的發已經凌亂,還有一些被削斷,顯得參差不齊,丹鳳眼死死的盯着那白髮男子,鷹鉤鼻子下的薄脣微微勾起,露出諷刺的笑容。
“放棄?你告訴我什麼叫做放棄?讓我放棄,你爲什麼還要死守着不放?你不讓雲升安息,到底是愛她還是恨她?”
“我當然愛她,我會復活她的,所以,你必須留下。”
白髮男子淡淡的說着,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只是那雙眼裏帶着一些難過,卻又轉瞬即逝,看向千禧道:“放棄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千禧聞言冷笑:“既然你都不會放棄,我爲什麼要放棄?雪山之巔,曾經我們的夢,可是卻被你這個惡魔毀了,,梵靜,你會被天道報復的。”
白髮男子,也就是梵靜聽了突然哈哈大笑,他的臉因爲過分的冷漠而猙獰:“天道?你告訴我什麼事天道?天道就是是想要毀了我們的家就可以毀了,想要毀了我愛着的人就毀了,想要我死我就要死的東西嗎?
那不可能,我纔是天道,我的命運我自己做主,既然我擁有這些能力,我就應該是無所不能的,我纔是天,我的愛人也絕對不會離開我。”
“你瘋了,你已經不是我曾經的摯友梵靜了。”
“你說不是就不是吧!這幾千年來,你有能說你沒有變化嗎?千禧,不是誰都是你那種想法,你沒有愛過人,不明白什麼是愛,雲升是我的妻子,我不能沒有她,所以,抱歉,這一一切都將繼續下去,就算你說的所謂的天道要來找我,那我也拼一拼。”
說着,血紅色的風暴快速衝了過來,千禧內傷嚴重,只能拼死抗衡,只是終究因爲身體原因抵擋不住,噴出一大口獻血踉蹌着後退。
雪越下越大,心越來越冷。
他擡眼的瞬間便見梵靜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冷眼看着他說道:“兄弟幾千年,本以爲,你會和我一條心,可終究是我空歡喜異常,千禧,我送你上路了。”
手一點點的伸出去,就在快要接觸到千禧的脖頸的時候,千禧突然笑了一下,瞬間在原地消失不見了。
梵靜微微愣神,動作停頓,半響才收回手,語氣低沉。
“你居然學會了瞬息萬變啊!千禧,你果然是我的敵人,都怪本尊婦人之仁,沒有早一點殺了你,亦或是,將你也煉製成傀儡。
不過沒關係,你的身體,恐怕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吧!以後夾着尾巴活着,興許你還可以多活一些時日。”
說着,白髮男子揚手,身後立刻出現了十幾個灰色長衫,灰色面具的人,他們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對這四周的嚴寒都毫無知覺。
“通知下去,雪山之巔殿主千禧因刺殺尊主梵靜,已經被驅逐,今後遇見,格殺勿論。”
冷,漫無邊際的冷,彷彿置身千年寒冰裏一般,說不出的寒冰刺骨。
多少年了?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裏呆了多少年,不記得自己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自己又是爲什麼而生的,只是知道,此時此刻,他已經是孤身一人了。
身體猛地一動,便感覺四周壓迫着他的東西在一點點的四散,致死來回的壓迫中,讓他憋悶的很。
終於在一次又一次的猛烈動作中,他看見了一絲亮光,隨後半眯着眼睛,看到了雪光下的第一縷太陽。
良久,他才從怔然中回神,伸出雙手在太陽的方向比了比,才輕笑:“看來我還活着。”
起身,他回頭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的離開。
舒悅離家出走了,準確的說是受了自家孃親的挑唆。
他心裏偷着樂,終於知道自家孃親爲何和其他的孃親不一樣了,這兒子到了年紀,都會盼着兒子成親生子,可到了他娘這裏,居然成天的在他的耳邊唸叨着什麼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只要是他不同意,就可以不成親之類的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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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得他真的就看不上鄉下的那些姑娘了,只見一面,看一看長相就成親生孩子,有什麼意思,這可是要過一輩子的。
所以,在他不想要成親,卻因爲府中
的門檻被媒婆踏平了,鎮子裏的姑娘都被他這張臉迷得神魂顛倒的時候,帶着娘給準備的盤纏,離家出走了。
看着繽紛的世界,舒悅摩拳擦掌,雙眼閃着亮光,興奮的不得了。他準備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的圓一下他的江湖夢。
不過,有些時候,江湖夢也不是那麼好圓滿的,他初出茅廬,不懂江湖險惡,雖然被彪悍的老孃教導學會了很彪悍的武功,可是心思卻單純的和大姑娘沒什麼區別。
於是乎,在銀子被騙光之後,他悲催的住在了破廟裏,啃着饅頭怨念叢生。
唉!雖說以前的鎮子裏也不是那麼太平,什麼騙子小偷間商的層出不窮,可是他一個成日裏被父親關在院子裏讀書的秀才,怎麼會知道這些。
沒想到外面的世界更加危險,怪不得孃親在看見他瀟灑的離開家門頭也不回的時候眼裏帶着很複雜的光芒。
冷不丁的,舒悅覺得自己被自家孃親給賣了,就想要自己在外面出醜,然後灰溜溜的回去,接受他們爲他安排的人生。
砰!
門板突然被撞了一下,舒悅嚇了一跳,猛然起身防範,看了看雷雨交加的外面,再看看空無一人的門口,想莫不是這破廟裏還鬧鬼?
他小心的一步步往外走,在到達門口的時候被什麼給絆了一下,他低頭,便看見了一個臉色蒼白的男人。
他趕緊蹲下,探了一下他的氣息,還好,還活着。
趕緊將人拉入破廟,全身檢查了一下,發現他的身體沒有明顯的傷痕,看起來只是疲勞過度,舒悅才放下心來。
半夜,千禧醒過來之後便看見自己置身一座破廟之中,身邊一個年輕人正抱膝在旁邊淺眠,身上的衣服單薄,千禧低頭看了看,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服,便知道這衣服是那少年的。
“咳咳!”
舒悅聽到咳嗽聲立刻睜開眼睛,朦朧中便見那人醒了過來,他趕緊說道:“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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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一愣,眼睛看過去,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少年,圓圓的眼睛,帶着擔憂之色,說起話來嘴巴一張一合的,兩邊臉上還顯現出兩個梨渦,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
而舒悅在對上他那雙眼睛的時候,頓時驚呆了,張着嘴巴看了好久。
這人的眼睛,居然沒有瞳孔。
“我沒事。”
沙啞着嗓音說了一句話,千禧便發現,舒悅正一臉驚恐的看着自己,他這纔想到,自己的眼睛和這外界的凡人不同,他頓時不悅,猛地閉上眼睛,起身就要走。
舒悅被他的動作弄蒙了,看她搖搖晃晃的樣子,趕緊上前攙扶:“你幹什麼去?外邊還在下雨,又是深更半夜的,這附近可沒有能借宿的人家。”
千禧聞言回頭,看着他道:“你不害怕嗎?”
舒悅一愣,傻傻的問道:“怕,怕什麼?難道這裏有鬼?”
千禧被說的有點蒙,便見舒悅猛地跳起來往他的身後一躲,眼睛帶着恐懼的朝着四周看了又看:“不會真的有鬼吧!老天爺,我是好人,鬼千萬別找我。”
不知爲何,千禧突然失笑,舒悅見狀有一次愣住了,這人笑起來真好看,只是那雙眼睛有點奇怪,興許是個瞎子。
他攙扶着千禧坐下,說道:“你眼睛不好,就不要出去了,等天亮了,咱麼一起出去,到時候你去哪我送你,這破廟雖然看起來有點陰森,不過應該不會有鬼,而且咱們倆在這,還能壯壯膽。”
說着,舒悅還四周看了看,搓搓手,心裏想着這人千萬別走,不然他真的怕怕。
千禧聽了沉默很久,突然睜開眼睛靠近舒悅,嚇得舒悅一大跳,見是他這才摸摸心臟:“嚇死我了,我以爲突然多出來一個人呢,你這是幹嘛?”
見舒悅不像是裝的,千禧的面色有些莫名,他看着舒悅問道:“你不怕我嗎?”
舒悅懵逼:“我爲什麼要怕你?難道你是鬼?”
不過說着,舒悅自己就否定了:“不可能,我剛纔爲你檢查身體,雖然你身上涼涼的,可是還是有脈象的,肯定是人,而且,你有影子。”
舒悅信誓旦旦的說着,因爲在很小的時候他很怕鬼,堂叔家的哥哥總是扮鬼嚇他,都嚇出病來了,後來娘妻就告訴他鬼是沒有影子的脈搏的,只要是有這兩樣,那就是人假扮的,要嚇唬回去,或者教訓一下對方。
所以,從那以後,在堂哥第一次被他揍得鼻青臉腫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鬼了。
“我的眼睛,和你們的都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