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一聽,眼神立刻亮了起來,他當即喚了一聲,“柱子,柱子,你這孩子還不快過來,這位娘子想買你家的羊!”
名叫柱子的少年,一下子便竄到了宋喜樂面前,眨巴着一雙渴望的眼神,灼灼的看向了她。
她原是想要詢問一番活羊的價錢,順便打聽打聽活羊在府城的行情。
現在被少年眼神之中的渴望所攝,宋喜樂見了都不忍回絕了他。
宋喜樂想了想,還是問道:“你們不是一家嗎?我看這羊拴在攤位旁,還以爲也是你家的呢!”
攤主爽朗的揉了揉男孩的頭道:“他是我們村的,家裏就只剩他們爺孫了,現在羊肉不好賣,便是我自家的羊都賣不完,沒辦法,我能做的便是帶着着孩子來集市裏試一試。”
宋喜樂很是理解的點點頭,這樣的年景,自家的日子過的尚且艱難。
這人能將這孩子帶在身邊,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了給與其一絲庇護,不至於叫着半大少年,獨自來城中再被人欺負了去。
宋喜樂便覺得眼前的攤主已做的很好了!
她將目光落下了,眼前只有十多歲的少年時身上,語態溫和的道:“你這羊如何賣的?一只要多少錢?”
柱子有些緊張,垂在身側的手不自知的搓着衣角,在宋喜樂的注視下,他嚥了咽口水道:
“夫人,活羊一般在八文錢一斤,夫人若是願意買,我就收七文錢一斤,您看可成?”
柱子其實此刻內心十分忐忑,他十分想要眼前的夫人能將他的羊給買了。
如今乾旱越發的嚴重,不僅莊稼活不成,山上、田間的野草同樣也都枯死了!
再不將這些羊賣掉,他們家的羊就要沒草料餵養了,到時候只得將這些羊給殺了!
可賣又賣不掉,天氣又這般熱,柱子心中其實十分焦急,可他一個小小少年又能有什麼辦法?
城中百姓現在都不捨得花錢買肉喫,酒樓、食肆肉的需求量更是不如往昔。
當下還有許多百姓如柱子一般,遭遇這樣的兩難困境。
家裏養的牲畜賣嘛又賣不出去,餵養嘛又沒有草料。
柱子見宋喜樂半晌不說話,急着眼圈泛紅道:“夫人、夫人我還可以在讓些錢的,您就買一只吧,我家的羊肉真的很好喫的!”
宋喜樂安撫性的道:“你先別急,我問一問你,你家距離府城遠不遠?”
一旁的攤主忙道:“夫人,不遠,不遠,從我們村子到府城趕車只需要一個時辰便到了!”
好吧,在這個時代,一個時辰的路程確實算不得遠。
她沒有繼續這個問題,而是問道:“那你家還有多少只羊?”
“家裏還有二十二只。”柱子立刻回答道。
宋喜樂略略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家的羊我全定了,價錢就按照八文錢一斤,只是我有一個要求,你們須得按照我的要求,幫我將羊宰殺並且處理好。”
“且要將羊肉送到柳兒衚衕,處理出來的羊皮你們可留下來自行處理,你可同意?”
一旁的攤主聽的愣在了原地,他是完全沒想到眼前的娘子能這般大手筆,此刻他的心有些痛,也不知這般大的顧客,還要不要羊了。
其實他們家養的羊也過剩的。
柱子亦是沒想到驚喜竟然來的這麼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讓他有些語無倫次。
“夫人……夫人,您說的是真的嗎?您真的要把我們家的羊全買了?而且……而且按照八文錢一斤?”柱子結結巴巴地問道,聲音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喜悅。
宋喜樂微笑着點了點頭,“你沒有聽錯,我需要你們每日殺一只,或是兩只羊,具體多少我現在還不能定下來。”
“不過到時候你們只需照着我說的將羊處理乾淨,然後送到柳兒衚衕,我就以八文錢一斤的價格買下所有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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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子激動地幾乎要跳起來,他連連點頭,“沒問題,沒問題!夫人放心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保證把羊宰殺乾淨,處理得妥妥帖帖,絕不耽誤您的事情。”
看着眼前的孩子一改方纔的頹色,宋喜樂也不由笑了起來,“這件事畢竟是大事,你要不要回去與你爺商量一聲?”
柱子深怕因着自己的猶豫,導致自己這筆大買賣泡湯了,立刻表示這件事他就能做主。
宋喜樂自是看出了孩子的急迫,她許諾道:“這事畢竟是大事,還是要你爺爺首肯,這樣你回去後同你爺說一聲,你們明日來柳兒衚衕找我,到時候我們籤一份契書,再將定金先給你們。”
見宋喜樂說的認真,並沒有反悔的意思,連連點頭,“那就聽夫人的,我今日就回去與爺爺說此事,明日一定去找您!”
與少年談妥後,宋喜樂便要離開,這時候攤主搓着手,熱情的詢問道:“娘子,其實我家裏也養了不少羊,不知您還需不需要?”
羊肉串到底賣成什麼樣,宋喜樂此時還不能預測,她斟酌了下道:“若是我這一批羊用完,我再向您採買,條件與方纔開的一樣,只是現在我還不不能確定。”
攤主得到宋喜樂這句話,也很滿足,他高興的表示,只要宋喜樂需要羊,只需知會他一聲就成。
宋喜樂應下,臨走前宋喜樂還寬慰他,“攤主不必過於憂心這肉不好出,等再過些日子,府城中的酒樓、食肆、客棧這些地方採購量應是會增大的。”
待到競渡活動傳揚開來,周邊縣城的豪富之家,肯定是要來遊玩的,這些人一來,喫住肯定都要留在府城。
此外,還有外地的運糧過來的商隊,這些人來了,總歸也是要喫喝的。
需求一旦循環起來,百姓們手中的保鮮期短、一時之間售賣不出的生禽,也就有了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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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主對於宋喜樂的話並不是十分相信,他並不覺得現在這樣的年景,他的羊肉生意前景能好起來。
不過眼前的娘子可是大主顧,他仍舊是滿臉笑意的將人送走,絕不敢當面與之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