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極力地剋制自己,她都忍不住發抖了,“我憑什麼相信你?”
段霖掃過她的臉,心想紀宴西真是暴殄天物,面上也頗爲惋惜,
“你竟然還不知道?一週前,我和許詩涵見面時,紀宴西過來親口對我說,他要和許詩涵重新開始。當時事發突然,我也不好錄音。當然,你也可以不信,我說了,你想要自欺欺人的話沒人能阻止。”
溫南檸咬着脣沒說話。
段霖又說,“你也許不信我,但我和你一樣是失意人。你大概也沒聽過我和許詩涵的故事,既然見到了,不如你說給你聽聽?”
周賽琳走進咖啡館的時候,就見一個男人坐在窗前,對着溫南檸說些什麼。
兩人表情都不太對勁。
周賽琳也就在一旁坐下來,沒有上前打擾她們。
又過了二十分鐘,男人才站起身離開。
溫南檸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都陷入一種茫然的狀態。
段霖和許詩涵的故事,也太過讓人唏噓。
再加上一個紀宴西,已經分辨不出究竟誰纔是該離開的那個。
還是就像段霖說的,她和他纔是第三者嗎?
那兩個人才是男女主,任何出現在他們身邊的人都是爲了驗證他們的感情而已。
周賽琳走過去,手輕輕放在她的肩上。
溫南檸猛然擡頭,雙目失神地看向周賽琳,見到來人後,她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下來。
腦袋一時昏昏沉沉的,她知道自己的狀態現在什麼都沒辦法做。
“賽琳,你等我一會兒,讓我緩緩。”
周賽琳知道她大概出了什麼事,自從認識她以來,她還沒見過她這種魂不守舍的樣子。
心下不忍,在她面前坐下,默默地等着她恢復,眼見着她雙目緩緩地有了焦距,臉色也一點一點地有了血色。
周賽琳這纔出聲,“你沒事吧?”
“沒事,讓你見笑了。”溫南檸無力地扯開一絲笑容,“我們走吧。”
周賽琳還是不放心,“若是你不舒服,我們改天好了。”
溫南檸笑着站起,“沒事,只是聽了一些消息,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現在好了。”
見她又恢復了往日的樣子,周賽琳才放下心來,打趣一聲,“恢復能力還挺強。”
兩人走出咖啡館,往美術館走去。
溫南檸這纔想起給她找的畫還在畫室,轉頭問她,“你要我找的畫已經找到了,你是不是也要回巴黎了?”
周賽琳點頭,“嗯,我這次來深城就是爲了見一下我高中時期的老師,她現在就是這家美術館的館長。之後我還要回一趟北城,然後就要回去了。”
她想到剛纔溫南檸失魂落魄的樣子,不死心地又問了句,“你真的不打算出國嗎?我們兩個人脾氣還挺合,又志趣相投,我預感我們會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之前,溫南檸毫不猶豫地拒絕過周賽琳。
可再次聽到她的提議。
溫南檸沉默了。
她心裏的天平在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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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賽琳看出了她的猶豫,忍不住又勸,
“你還年輕,又有這方面的天賦,“檸舍”也經營得很好,可我聽說最近出了些問題。你想想,也許這是個契機呢,和我一起出去,見見世面,我們一起做自己的美術館。有我的幫忙,你可以一邊進修,一邊打理美術館的事業。”
周賽琳在給她繪製一幅藍圖。
毫無疑問,她是心動的。
可她還下不了決心,如果和周賽琳走,那就代表着她和紀宴西就此結束了。
周賽琳嘆氣,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我一週後走,你還有時間考慮,當然,就算我走後,你如果想來,我隨時歡迎。我在法國把事情處理後就去英國了,你如果來的話我幫你申請這邊的學校。”
她們邊說邊走,周賽琳的老師遠遠地和她招手。
周賽琳也揮手示意。
這時溫南檸才鄭重地說了句,“讓我考慮考慮。”
這是她第一次鬆口。
周賽琳驚喜,笑着點頭。
外婆的身體忽然出了些狀況,溫南檸又多待了幾天,天天陪着外婆去醫院複診,報告出來後才發現是虛驚一場。
然而就是這一場意外,讓溫南檸認真地考慮了周賽琳的建議。
人生只有一次,誰都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如果陷入一種情緒或者環境,不如跳脫出來,也許纔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她不放心外婆,本來還想再住些時候,但是陸熙然的來電,讓她不得不回去。
說是她的畫涉嫌抄襲,她必須立刻回去解決。
季呈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處理,想要陪她一起回去,卻被溫南檸拒絕。
“我不能一有事就求助您,讓我自己先處理吧,如果到時候需要律師,再麻煩小舅您幫忙。”
季呈送她到安檢處,還是不放心,“真的不用?”
溫南檸點頭。
沉默了一瞬,她試探的問出口,“小舅,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出國留學,你會贊成嗎?會不會覺得我自私?”
季呈愣住。
但又很快回過神來。
他揉着溫南檸的腦袋,“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人活一輩子,爲自己活怎麼叫自私呢?你如果有這個想法,小舅也會支持你。不過,你捨得嗎?”
季呈問出了她的心聲。
她也無數次問自己,捨得嗎?
三個小時後,溫南檸落地北城,剛出關,就被明犀請上了車。
溫南檸先是驚訝,後來也瞭然了。
紀宴西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呢?於是在車裏見到他時,溫南檸也不覺得意外了。
只是,畢竟有一些日子沒見了,再見面,竟然有幾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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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南檸覺得自己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她這麼無措,身邊的男人卻一派鎮靜,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他把她摟進懷裏,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略有懲罰的意味,“在北城這麼久,也不知道打電話給我。”
溫南檸沒有說話。
而是靜靜地被他摟着。
見她安靜如此,紀宴西也沒有再說什麼。
一路上兩人靜默着,她被他摟在懷裏。
外人看上去還是親密的樣子,可溫南寧卻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樣追着自己一定讓她迴應,也不會向她傾訴他有多想她,更沒有問她是不是想他。
溫南檸垂着眸。
心裏一寸寸的冷下去。
很快,紀宴西把她送回了公寓,他也沒急着走。
見她淡漠地一句話都不和自己說,只顧着在收拾行李,紀宴西終於忍不住了。
他三兩步走上去,拽住她的手腕,迫使她站起身,“爲什麼不說話?這些日子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他的聲音有怒氣,也有些氣餒。
原本,他以爲見到自己,她會斥責他,又或是逼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自從緋聞發生以來,以及到現在許詩涵的曝光度已經超出了尋常。
她卻始終沒有問他一句。
紀宴西也弄不清自己現在的心裏,怕她問,可當她真的什麼都不問了,又覺得她不在乎自己。
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從來沒有過。
然而眼前的人太過冷靜,即使面對自己的逼問,她也只是擡起頭,眼眸裏是不解的情緒,“讓我說什麼呢?”
“問你爲什麼要和許詩涵重新開始?”
紀宴西怔住,拽着溫南檸的手也鬆開來。
溫南檸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嘴角泛起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沒什麼想問的了。”
所有的事?
紀宴西瞳孔一震。
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可當他反應過來時,心也跟着一緊,她指的所有的事究竟包含了多少?
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只是在做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