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一坊這邊有白縉霄夫婦照料,福順書院也已經發展成熟,正如她之前所預想的那樣,無論她是否在場,書院的運作都不會受到影響,這讓她可以安心地踏上旅途。
白縉霄聽罷她如此說道,只得無奈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言吧。”
薊州的危機如懸於頭頂的利劍,刻不容緩。姜懷虞在當日午後便細緻安排好了各項事宜,只待翌日清晨便踏上征程。
……
翌日破曉。
當第一縷晨光灑落大地,姜懷虞與屠家的衆人告別之後,便登上馬車啓程。不料剛駛出屠府的大門,便與一個熟悉的人物意外相逢。
門外相遇,兩人均感驚訝。
姜懷虞將頭探出車窗,滿臉驚異地詢問:“凌公子莫非是專程來尋我?”
凌墨頷首,向她抱拳施禮道:“正是,凌某今日至此,是想向姜姑娘告別。”
“告別?”
姜懷虞微愣,仔細打量之下,果然見馬背上負載着兩只沉甸甸的行囊。
“凌公子這是打算離開萬福縣?”
凌墨點頭確認,“不錯,凌某嚮往無拘無束的生活,曾立志要走遍天下山河。算來,我在萬福縣已逗留數月之久,現在是時候繼續我的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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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他的目光掃過姜懷虞馬車旁的四名護衛,好奇地問道:“姜姑娘帶領如此衆多的隨從,難道不是前往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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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懷虞輕笑一聲,“真是巧遇,我與凌公子一樣,也即將踏上旅途。”
凌墨驚異地問:“你打算前往何方?”
“薊州烏蘇。”
“爲何要遠赴那樣遙遠的地方,你在那裏有親朋好友嗎?”
姜懷虞輕輕搖頭,“我此行並非爲了探訪親友。你只知道函一坊是我的產業,卻不知我已在薊州設立供貨作坊。如今那邊出現了些變故,我不得不親自前往處理。”
“原來如此。”
凌墨凝視着她,忽然說道:“說起來,這真是巧合,我亦是向南行。”
姜懷虞眼中閃過一絲喜悅,“真的嗎?”
她急切地追問:“不知凌公子將前往薊州的哪個地方?”
“蘇州。”
姜懷虞露出燦爛的笑容,“吳郡志有云,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杭兩地匯聚了薊州的美麗景色。凌公子此行,定能創作出更多的傳世佳作。”
凌墨微微點頭,“春水碧波盪漾,畫船聽雨悠然,此時下薊州,正是梅雨季節,正可盡情欣賞薊州水鄉的風光。”
聽他如此描述,姜懷虞也不禁陶醉其中,她輕聲細語:“薊州雖不及蘇杭之美,但同屬薊州,想必自有其獨特的景緻。”
她還知道,薊州盛產鮮花,當地的脂粉行業也因此而繁榮昌盛。
在上輩子,她長久地居住於繁華的京城,從未踏足過那四季如春的溫柔鄉,而如今,恰逢此良機,她正好可以藉此拓寬視野,增長見識。
凌墨與她四目相對,卻並未有任何言語。
姜懷虞真摯地詢問:“凌公子,您還有其他事情需要告知嗎?”
適才聽聞他將南下的消息時,她分明眼中滿是喜悅,怎麼此刻卻又似乎恢復了平靜,若無其事了呢?
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看似隨意地說:“你我同一天出發,且都的目的地是薊州,也可謂是緣分匪淺。蘇州與薊州恰好同路,不若我們結伴同行,彼此也能相互照應,姜姑娘覺得如何?”
姜懷虞微愣,隨即展顏一笑:“若有凌公子同行,自然是求之不得。然而我此次南下有急事待辦,恐怕無法在路上多做停留,只怕會打擾了凌公子的雅興。”
“無礙,我此行也並未打算在途中停留。”
聞言,姜懷虞雙手抱拳,誠懇地說:“那就有勞凌公子多加關照了。”
朝陽初升,街上的行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凌墨微微一笑,道:“此處並非談話之所,我已吩咐隨從昨日前往獅子嶺,向裘道長遞交一份薄禮,他此刻應在城門外等候。我們不妨先出城,路上再慢慢詳談。”
姜懷虞點頭答應:“正合我意。”
凌墨向她一點頭,一勒馬繩,使馬兒轉身,瞬間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迎香喃喃自語:“真是無巧不成書啊,姑娘,凌公子的武藝如此高強,有他一路同行,我們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聽到這話,姜懷虞的眉頭卻微微皺起。
“會不會太過於巧合了?”
迎香輕咳一聲,道:“緣分這種東西,誰能說得清楚呢?萬事萬物總有它的道理。”
姜懷虞白了她一眼,“你越來越調皮了,竟然編排起我來。我與凌公子只是舊交,切勿胡言。”
“奴婢可沒有胡說,京城相送,雨夜援手,再到如今結伴南下,凌公子對您的關懷,絕不僅僅是一般朋友那麼簡單。”
姜懷虞無奈地搖頭,“迎香,這些話你在我面前說還可以,但若是傳到外人耳中,只怕會損害到凌公子的聲譽。我是曾經離異之人,不能讓凌公子的名聲因爲我而受到影響。”
“我知道了。”
儘管迎香口頭上答應,但心裏卻並未真正接受這個觀點。自家姑娘貌美心善,才華橫溢又懂得經商,樣樣都十分出色,難道僅僅因爲與那白玉京和離,就註定要孤獨終老嗎?
在她眼中,自家女兒定能遇見遠勝白玉京百倍千倍的佳緣。
目前的這位凌公子,青春洋溢,風采卓越,與自家女兒可謂是天作之合,只是性格略顯冷漠,然而在對待女兒時,卻展現出了極大的耐心與溫柔。
姜懷虞雖然不便直言,但內心卻細細思索不已。
……
出城之後,姜懷虞果然瞥見凌墨在不遠處等待着她,身旁還有一位騎馬的年輕男子,想必就是他所說的隨從了。
馬車緩緩駛近,兩隊人馬合併,一同踏上旅途。
姜懷虞輕輕掀起車簾,微笑着說道:“凌公子,觀你們二人的裝束,似乎早已習慣了闖蕩江湖的生活。”
兩人皆是輕裝簡行,毫無負擔。
不知何故,凌墨的那位隨從神情卻有些詭異,始終保持着一段距離,落在後方。
凌墨微微一笑,“凌某向來不計較身外之物,攜帶過多物品,反而成爲負擔。”
“凌公子超然物外,實在令人敬佩。”
凌墨目光一轉,望向她,“我出身江湖,自在草野,好聽點是超脫世俗,實則不過是個粗獷的武夫,哪裏擔當得起姜姑娘如此讚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