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不想

發佈時間: 2025-06-28 18:3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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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德帝望着那個方向許久,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陛下,歇會吧。”全盛輕聲勸道。

倦怠之身,還是不要太費神。

順德帝點點頭,撐着全盛的胳膊起身,他的背脊有些彎,慢悠悠走向龍榻。

“誨兒…該回來了,人手可都安排好了?”

全盛扶着他回道:“喬統領已經去了,想來一路上有喬統領護着,衍王殿下必不會有恙,陛下莫要擔憂。”

閎誨身邊的喬統領是順德帝親派過去,目的很明顯,就是要讓閎誨萬無一失地回來。

“怎麼會不擔憂?”順德帝坐在龍榻上,由着全盛給他蓋被。

“朕也是從皇子過來的,爲着那龍椅,什麼做不出來?訓兒沒那謀害兄弟的意思最好,若是有,朕這不就防住了?”順德帝長嘆一聲慢慢閉上眼睛:“朕…不能再失去兒子了。”

全盛沒回他這話,等伺候順德帝睡着後便退了出去。

殿外靜悄悄,全盛看了其中一個小內侍一眼,小內侍機靈出列走向他。

“陛下交代咱家去辦事,陛下午歇,你在此守着,不許任何人打擾,可記明白了?”全盛凝眉叮囑。

小內侍撓頭:“如妃娘娘也不…”

全盛冷眼瞥他,小內侍恍然,接着便訕笑着點點頭:“小的明白了。”

至於全盛要去哪,那不是他能過問的。

閎誨回京那天正是霜降前一日,有喬統領貼身護着,是全須全尾回來的。

他整個人變黑變瘦了些,致使原本風流的長相都板正許多。

雖說去幽臺也沒多久,但整個人卻大不一樣,看着成熟許多。

順德帝看着他只拍着他的肩膀欣慰地說了三個好。

他如今身子不好,又不想在兒子面前露怯,因此也沒說什麼特別的,就只笑着聽閎晦說在幽臺的見聞。

而順德帝不說話只笑着時看着就很…慈和。

閎訓怎麼看怎麼扎眼。

怎麼看怎麼不順心。

心裏憋着一股氣,從九極殿退出來時就沒想等閎誨。

只不過閎誨在身後喊住了他:“三哥留步。”

閎訓一頓,閎誨從後跟上笑呵呵攬住他的肩膀:“三哥走這麼快做什麼?弟弟還想與你說會話呢。”

閎誨的性子慣來如此,見人先三分笑,說的話也不難聽,若是冷眼對他反倒會讓旁人覺得是自個兒小氣。

閎訓沒動,看他一眼只道:“說吧。”

閎誨攬住閎訓的那只手收緊了些:“在這說?”閎誨瞥了眼四周:“我倒是不怕,就不知道三哥…敢不敢聽?”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聽着就像是有什麼祕辛一般。

閎訓略一頓,不過隨即便冷哼一聲甩開他的手,嫌棄地拍拍自己的肩:“故弄玄虛,你能知道些什麼?”

閎誨能有什麼好心思?

“嘿嘿,三哥懂我。”閎誨臉皮厚,見狀雙手便靠在腦後,慢悠悠跟着閎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去了幽臺還挺捨不得回來。”

捨不得?

閎訓眉頭皺得更緊了,有些不明白閎誨又想耍什麼花招。

“三哥想來不懂。”閎誨搖搖頭長嘆一聲:“從前覺得錦衣玉食,美人伴側是個神仙日子,但這回出去一趟,反倒是讓我覺得外頭的日子也挺好。”

“這般留戀外頭,想來四弟在外頭確實學到許多本事?”閎訓順嘴接道。

“沒有許多,皮毛都沒學到,三哥你不知,那江厚平可真是個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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閎訓腳步一頓,閎誨看他停下有些疑惑:“怎麼了三哥?”

“江厚平?”閎訓皺眉:““若我沒記錯他是寒門出身…”

他故作不解:“這種人能有什麼本事值得你誇的?”

“他堪地脈的本事當真無人能及!”閎誨說到這個顯得有些興奮:“這回是金脈,也不知何時再來條鐵脈,到時…”

閎訓心中猛然警鈴大作。

“你倒胃口不小,只是不知,你與我說這些是想做什麼?”閎訓定定看向他。

閎誨斂目,再擡頭時又是慣常的那副笑顏:“三哥…鐵脈能做不少兵器吧?”

此話一出,閎訓心中恍若被重錘重擊,他袖中捏着拳頭,看向閎誨的眼神有些危險。

“若有足夠多的鐵,是不是咱們大鄴的兵器也能改得更好…”閎誨沒注意到閎訓的神情,只是自顧自說道:“兵器改良,到時強兵利器,有三哥在,想來邊患也能安定不少。”

閎誨嘆了一聲:“三哥你是不知道,象城開戰,從象城來的百姓…真是可憐得很。”

閎誨的聲音迴盪在耳邊,可閎訓已經聽不進去了。

他滿腦子都在思索着閎誨之前那句話的意思。

閎訓一直不說話,閎誨也沒太意外,本就是個寡言性子,與平素也沒什麼分別。

閎誨是習慣了,反正他今日把意思表達清楚就好。

等兩人走到宮門口站定,閎誨才又朝他客氣一拜:“弟弟先行告退。”

衍王府和宜王府是兩個不同的方向,閎誨走得乾脆利落,自然也就沒能看到身後閎訓眼中流露出的殺意。

回衍王府的路上,閎誨身邊的長隨纔好奇問道:“今日主子的話,宜王殿下想必能明白?”

閎誨嘖了一聲:“我說得應該夠清楚了吧,便是個傻子也該聽得出來我已歇了那心思…不過閎訓不一定信就是了,也不急,日子久了他自然就明白。”

長隨嘆了一聲,看向閎誨:“貴妃娘娘若是知道您的打算,您定是要捱罵了。”

可不得捱罵,爲了兒子的皇位不停籌謀,結果這倒好,兒子不幹了。

“母妃那…是有些麻煩。”閎誨有些頭疼:“我自個兒的斤兩我自個兒明白,本就不如三哥,除了嘴討喜一些,其餘還有什麼本事?即便坐上那位置怕也坐不安穩,不如放手,這樣誰都好。”

若是放在從前,閎誨是絕不會說出這種話的,出生便是皇子,怎麼可能不會肖想那位置?

“君主若無所爲,苦的是底下所有人,我懶得很…實在揹負不了這麼多。”閎誨若有所思搖頭:“罷了,如今這樣就很快活…只盼着等邊疆安定,我好再去跟着江厚平學學那堪脈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