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檸何嘗不知自己有點病急亂投醫。
可她現在誰都聯繫不上,明峴和明犀更像消失一般。
紀郡勵又是關鍵人物,他那裏肯定有紀宴西的消息,即使他明明是害他的人。可她沒辦法,至少她隱隱覺得紀郡勵不會傷害她。
憑着這點自信,能打聽一點是一點,總比被動什麼都不知道的好。
紀郡勵讓她陪他去一個地方。
她並不能完全放心,走之前和陸熙然發了個消息。
剛走到公寓旁邊的道路上,就看到紀郡勵口中叼着根菸,斜斜地靠着車身,見到她來,脣角勾起玩味的笑,“嘖嘖,等到這一日還真是不容易,難得溫小姐肯賞臉,這鬼天氣都變得不那麼糟糕了。”
倒春寒的天氣,陰沉沉的,讓人心情也跟着躁鬱。
溫南檸出門的時候裹了條圍巾,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只剩一半露在外面。她沒什麼情緒地站在紀郡勵面前,縱使心裏有數個問題想要問他,但表面上還得按耐住。
紀郡勵紳士地給她打開副駕駛的門,溫南檸上了車。
他關上後轉回駕駛座。
“要去哪裏?”
紀郡勵邊系安全帶,邊朝她勾脣一笑,“你第一次主動找我,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自然要好好利用先約個會,現在快到午餐時間,一起喫個飯?”
聽上去是彬彬有禮的詢問,可行動上卻不讓人拒絕。
溫南檸肅着臉道,“紀先生,我沒空陪你喫飯,你知道我的來意,你……”
“溫小姐,這可不是求人該有的態度。”紀郡勵打斷她,臉上的表情也淡下來,“我明白你想知道現在紀宴西怎麼樣了?他好得很,如果他這麼容易就被鬥垮,那我何至於臥薪嚐膽這麼多年?”
“你的意思是他沒事?”
溫南檸心下一鬆,雙目也恢復了神采。
紀郡勵發動車子,沒再繼續回答她的問題。
最後,紀郡勵還是帶她去了餐廳,逼着她一起吃了午飯,喫完飯後,又帶着她逛商場買買買,到後來溫南檸實在忍不住了,她甩開他一路鉗制她的手,冷着臉道,“紀先生,耍人也要有個限度。”
紀郡勵停下腳步,狹長的眸盯了她一瞬。
溫南檸被他這不知何意的眼神盯得脊背發冷,下一秒,他又像變臉似的攤手道,“溫小姐果然手段高,尋常女人早就抵不了奢侈品的佑惑,你眼睛卻眨都不眨。”
“紀先生高估我了,若是喜歡的人給我買,我也抵抗不了。”
兩人一言一語,絲毫不想讓。
紀郡勵沒了趣,拽着溫南檸又回了車裏,手裏的拎袋一股腦兒塞進了後備箱。
重新上了車發動,紀郡勵的臉上浮起古怪的笑,他側過臉道,“只希望你等會兒還有精神和我鬥嘴。”
他這話含糊不清的,讓溫南檸心頭一緊,“我們去哪裏?”
“到了你就知道。”
一刻鐘後,車停在一座大樓前。
溫南檸按下車窗,擡頭去看樓上的標牌,她轉過頭不解地看着他,“你帶我來電視臺做什麼?”
“別急啊,等等你就知道了。”
溫南檸耐着性子坐在副駕駛上,看着大門口成羣的記者墩站在各處,不一會兒,似乎裏面有什麼人出來,記者羣中有個人喊了一聲,“出來了。”
其餘記者一哄而上,堵住裏面出來的人。
溫南檸看了一眼紀郡勵,紀郡勵下巴朝着那個方向努努嘴,“不看好戲嗎?”
“是紀宴西和許詩涵啊。”
溫南檸怔住,猛然回頭。
他們車子停得離那邊並不遠,一開始被記者遮住看不清裏面的人,但等記者被保鏢撥開,人從大門裏走出來,溫南檸便看得一清二楚了。
其實她先看到的是明犀和明峴,他們正護着紀宴西和許詩涵從裏面走出來。
溫南檸覺得自己的血液在身體逆流,這一刻她沒有對紀宴西和許詩涵有什麼想法,反而卻覺得遭受了明峴和明犀的背叛。
就在她問明犀紀宴西發生了什麼事時,他還說沒什麼,可一轉頭卻護在許詩涵的前面。
這種感覺就像是相處依舊的朋友一下子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
可轉念一想,她又釋然了,他們本就是紀宴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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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宴西重視誰,他們就重視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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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種心態實在太幼稚了。
她怔怔地看着遠處。
記者們爭先恐後地舉着話筒想要得知兩人爲何一同出現。
因爲還有些距離,不足以聽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溫南檸卻不想再看,回頭看紀郡勵,“這就是你的目的?”
打擊她,讓她看明白嗎?
紀郡勵手指摸索着脣,眯着眼正看向不遠處,聽見溫南檸的聲音視線才轉過來,他聳肩道,“我哪有什麼目的?不過是讓你親眼看看人家情比金堅,我之前的提議還有效,不如你跟了我,也算圓滿結局。”
溫南檸懶得理他這些胡言亂語,轉而道,“你已經讓他陷入麻煩之中,也許已經得到了想得到的,你現在還想做什麼?”
“要扳倒紀宴西哪有那麼容易?我之前做的那些只是小懲大戒而已。”
他拿出一根菸,想要點燃,看了一眼溫南檸,又收了起來。
溫南檸毫無所覺,眼神瞥向大門處,許詩涵還在接受採訪,而紀宴西已經不知道去了哪。
她低嘆道,“
“你們是兄弟,你這又是何必?互相殘殺能給紀家帶來什麼好處?爺爺年紀大了,你忍心他看你們這樣嗎?”
”嘖!”紀郡勵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人還沒嫁過來,倒是替人操心了。”
溫南檸臉一紅,撇向一邊,躲開他的手。
“老爺子如果能一碗水端平,我何至於此?我明明是長孫,他卻更偏愛小的,帝星是老爺子一手創立,再不濟,大家一起平分,何至於我和我爸只能被趕出來,就算我爸當年犯了些錯,但這個懲罰也太大了。”
紀郡勵聲音中不乏憤懣。
溫南檸對那些事並不熟悉,也不予置評。
紀郡勵見她沉默,前一秒還冷然的表情,下一秒又換上笑容,他彎腰過來,臉湊到她面前,“既然在公司給他使絆子也陷害不了他,不如換個遊戲,就拆散你們好了。”
“你有病。”
得知紀宴西沒事,她也沒必要與他虛與委蛇了,她避開他的臉,伸手去接安全帶。然而解釦的手被溫熱的手掌握住,想抽也抽不過來。
“放手。”
“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們是假戲還是真做?”
溫南檸一愣,覺得他話裏有話,掙扎的動作也停下來。
紀郡勵挑眉笑,“憑我對宴西的瞭解,他不像是會吃回頭草的人。莫不是他故意的?想報復許詩涵?”
溫南檸眼皮一跳,低眼躲過他的審視。
紀郡勵笑開,伸手捏捏她的臉,“你真是單純的可愛,心裏想什麼面上就反應出什麼,這麼大人連撒謊都不會。看來你真信他的一面之詞,他說報復就是報復了?宴西和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都很熟悉,當然對對方的脾性也很瞭解。
他向來自負,認爲沒有自己做不到的,比我還要偏執,他認定了許詩涵欺騙他的感情,讓他這幾年像個白癡一樣,他就要把身上遭受到的全部報復回去。
所以明明許詩涵對他來說不過是隨時可捏死的螻蟻,可他依然要逗着她玩,讓她以爲得到所有,最後卻一無所有。
可是他還有一點,就是重感情。
所以他不會對我趕盡殺絕,因爲我是他哥,是爺爺的長孫。也就是因爲這一點,你認爲他對許詩涵下得了手?但凡他對許詩涵心軟一點點,許詩涵就會抓住這個空子捲土重來。
你或許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可是你們在一起纔多久?比得了他們十年的情誼?”
紀郡勵字字句句都戳進了溫南檸的心裏。
他所講的就是她擔心的。
她的心一點點往下沉。
手腳變得麻木無力,全身癱軟在座椅裏。
紀郡勵見她被打擊到的樣子,哧了一聲,“這點實話就受不了?這點承受能力可不行。因爲接下來要說的估計對你打擊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