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官府”二字，九斤的心便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顫，心中暗悔自己方纔過於誇口，牛皮吹得太大。
他赧然一笑，輕聲道：“夫人欲探詢的消息，實非易事……”
“連小兄弟也不清楚嗎？”
九斤眉頭緊蹙，沉思片刻，然後問道：“敢問夫人，欲結交何位權重一時的大人？”
姜懷虞回答：“不拘何人，只求掌握實權，且信譽可靠。”
九斤沉思良久，喃喃自語：“若論烏蘇城中的權勢之最，無疑是州尊大人。然而，咱們這位州尊，剛正不阿，鐵面無私，堪稱正直之典範。因此，向他送禮，恐怕是難以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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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及州尊時，他眼中閃過一絲崇敬，可見這位知州在烏蘇百姓心中的崇高地位。
“判官大人倒是善於結交朋友，但他沉湎於酒色，疏於政事。許多人求助於他，金錢與禮物送出，卻往往石沉大海，毫無音訊。旁人雖有怨言，卻也無處申訴，畢竟，賄賂官員乃是一項罪名。”
姜懷虞聽後略顯驚訝，“竟有這等事？既然如此多人受損，爲何無人揭露？”
九斤嘆了口氣，解釋道：“夫人，這其中的奧祕您或許不知。這位判官大人雖然算不上清廉，但在州尊的治下，他也爲百姓辦理了許多實事。而且，他收受好處常常以結交朋友爲名，並未真正爲人辦理事務，因此，州尊對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並未深究。”
“原來如此……”
姜懷虞微微皺眉，心中猶豫不決。
烏蘇知州的門路難行，而這位判官似乎又是個只會收錢不辦事的角色，她不願讓凌公子的佳作蒙受不白之冤。
……
“他離去時正值稻苗分櫱之際，許多人等着看我們的笑話，認爲我們註定徒勞無益。然而，兩個多月過去，那些稻苗都已結出沉甸甸的穗，再也沒有人敢妄加評論。”
此時，外界仍被冰雪覆蓋，村裏的居民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春天的到來，以便開春化凍，開始春耕。
其他人家還在等待播種，而屠蘇家的稻田已經長出了飽滿的稻穗。
席蘭芳想到這裏，不禁笑出了聲。
“否則怎麼說萱萱獨具匠心呢？”
“那座棚子搭建得恰到好處，月前在一片旱地上撒下了菜種，胡家嫂子說，那些菜苗比春夏季節在戶外種植的長得還要好，再過幾日，我們便能品嚐到最新鮮嫩綠的蔬菜。”
或許，我們應當先行在市面上散佈風聲，讓他們自行找上門來？
然而，這樣的做法似乎太過緩慢了。
那邊的作坊可以先暫時擱置，但曹姑娘身陷囹圄，她的狀況如何，我尚且一無所知。倘若拖延下去，她身陷險境該如何是好？
正當我深思熟慮之際，九斤又開口說道：“夫人，其實還有另一條路可走。州官剛正不阿，判官卻貪婪無比，但咱們烏蘇的同知大人，卻與他們截然不同。他執政公正無私，對待民衆又極爲和藹可親。夫人若是在生意上求助於他，或許他會伸出援手。只是……”
“只是什麼？”
“夫人，我聽掌櫃提及，這位同知大人即將上調至京城，這幾日正忙於家中設宴款待賓客。您若想獻上禮品，必須得抓緊時間。若是等到他離任，能否再助您一臂之力，就難以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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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消息對姜懷虞來說，無疑是極具價值的。
“我明白了，多謝小兄弟的提醒。”
九斤抓耳撓腮，笑道：“能爲您提供幫助，我就心滿意足了，夫人，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去忙碌了。若有所需，您隨時叫我！”
“你去吧。”姜懷虞微笑着點了點頭。
待他離去後，迎香纔開口詢問：“夫人，九斤提供的信息可靠嗎？”
姜懷虞回答道：“這些都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應該不會有誤。事不宜遲，曹姑娘還關押在牢中，我們這就去拜訪那位喬同知。”
於是，她們一路來到了喬府。
正如九斤所說，喬府門前車水馬龍，賓客絡繹不絕。門房的工作人員忙碌地迎來送往，片刻不停。
姜懷虞耐心等待，終於等到一個空隙，便上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喬府的門前守護者是一位鬢髮斑白的老者，他未曾聽聞過凌墨的大名，僅僅因爲姜懷虞手中無請柬，便堅決拒絕她入內。
“我家主人不接見陌生人，夫人若無請帖，還請自行回去吧！”
姜懷虞並未因此動怒，反而示意隨從迎香向門房遞上了一些銀兩，微笑着說：“老伯不必急於驅趕，只需將我的來意轉告喬同知，告訴他有人攜帶着凌墨的珍品前來敬獻，他自然會接見我。”
門房見她儀態萬千，且又收受了她的饋贈，便答應了下來。
“好吧，傳達一下無妨，但主人是否願意見你，這我就無法保證了。”
言下之意，無論結果如何，那筆好處是不會退還的。
他轉身喚來一名年輕僕役，將姜懷虞的話轉告給他，便派遣僕役去通報。
姜懷虞靜候在喬府之外。
那僕役一路急行，抵達正在宴請賓客的前廳，附耳對喬同知低語了幾句。話音剛落，喬同知便驚訝地脫口而出。
“什麼！凌墨的真跡？”
此語一出，整個前廳瞬間陷入一片寂靜，隨即衆人紛紛議論紛紛。
“喬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凌墨，那個西魏的絕世畫師凌公子，他也來了？”
“凌公子已經抵達烏蘇？那我可得立刻準備拜帖，儘快前去拜訪。”
“不對不對，喬同知剛纔說的是凌墨的真跡，而非本人，難道是有人帶來了喬大人的禮物？”
喬同知也陷入了片刻的愣神，他瞥了那僕役一眼，問道：“你再詳細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僕役也未曾預料到，凌墨這個名字，竟有如此大的影響力，能讓衆多貴賓同時變色。
他小心翼翼地回答：“啓稟大人，門外有一位年輕夫人，她聲稱要向您敬獻凌墨的真跡。”
衆人皆露出了驚異的表情。
“竟然真的是凌公子的傑作！”
“喬大人，您真是榮耀無比，如今榮升高位，連名滿天下的凌墨都親自登門道喜！”
“這位凌公子素來行事不拘小節，鮮與官場人士交往，這份禮物未必出自他之手，但若真是他親手繪製的丹青，那實在是千載難逢的珍品。”
“喬同知，您切莫太過吝嗇，務必讓我們也有幸一睹這幅佳作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