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芸芊觀此夫人樣貌，便知曉她定是來找麻煩的。
她望向池閔方向，不由得擔憂他未曾處理過這種情況，會不會慌了手腳。
果然，那丫鬟衝到池閔面前，將一盒胭脂丟向她。
“香語閣的胭脂，我們小姐用了就壞了臉，什麼破東西！”
精美的盒子在空中劃過，其中鮮紅的胭脂也露出，眼看就要摔在水芸芊身上。
池閔見狀，立刻擋在她面前。
胭脂掉落，池閔蹙眉望向水芸芊：“二小姐，你沒事吧？”
水芸芊搖頭，這一盒小小的胭脂，就算落在她身上又如何？
倒是池閔對她的維護，令她心中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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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她對他的好，被他記在了心裏。
“我沒事，你放心。”
經過此舉動，眼前這羣人，目的已昭然若揭。
水芸芊放鬆心情，在池閔肩膀上拍拍，勒令夥計將胭脂撿起來。
小小的胭脂，不管是盒子還是香氣，與香語閣如出一轍。
香語閣的胭脂，其香氣和顏色在京城受到所有貴婦人和小姐的歡迎，這些人手裏有一盒，水芸芊並不意外。
可這麼多年過去，用了他們的胭脂臉會壞，她還沒聽說過。
“你真的確定，是用了我們的胭脂，臉纔會受傷的？”
水芸芊不過例行詢問，可丫鬟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尖叫起來：“還用懷疑嗎，前幾天剛買的，我們家小姐用了第二天臉就紅了！”
“到現在，臉上還紅了一大片！”
丫鬟身後的人還會幫腔，一人一句，好像不罵的水芸芊狗血噴頭就不停一樣。
此時，店中尚沒有其他顧客在，夥計們都沒事做，聽到丫鬟的罵聲，全都站在水芸芊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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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丫鬟仗着身後有撐腰的，嘴裏沒有一刻停歇：“什麼香語閣，就是家黑店，你們快點關門大吉吧！”
任何一個開店的人都不願意聽到這番話。
池閔剛想反駁，卻被身後的水芸芊扯住衣角。
她剛剛便覺得眼前華服貴婦有些眼熟，現在想來，這人似是戶部侍郎的夫人。
還是她如今‘主母’的妹妹！
怪不得會一大早來到這兒找她麻煩。
想通這一點，水芸芊繞過池閔，帶着歉意行禮：“見過林夫人。”
林夫人見自己被認出來了，冷哼一聲：“二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你我也曾見過幾面，如今才認出我來？”
“之前見那幾面時，小女年紀尚小，不曾見過林夫人此等英姿，一時沒認出，夫人莫怪。”
林夫人覺得水芸芊話裏有話，擰眉倒豎：“少和我套近乎，這次來，是要你們香語閣給個說法。”
“我女兒的臉用了香語閣的胭脂，都要被毀了，要是你不給個解釋，我看香語閣也不要開下去了！”
水芸芊依舊不亢不卑地說着：“林夫人，前些日子，不少香語閣的胭脂在市面上流通，不知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我在大街上買了胭脂就用嗎！”
林夫人更生氣了：“我女兒親自來香語閣買的胭脂，她會記錯？”
水芸芊不着聲色地瞥了眼池閔，他搖搖頭。
也對，池閔又不認識戶部侍郎的女兒，怎會記得她？
“夫人，這事恐又誤會在，既然貴府小姐說了是從香語閣買的胭脂，不如我登門拜訪，也好檢查她的臉到底哪裏出現問題。”
“你去做什麼，難道你看了，我女兒的臉就會好嗎？”
林夫人臉上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慌張，被水芸芊捕捉到。
在知道她和夫人間的關係後，她就料到這次是夫人挑唆林夫人過來找茬的。
經過之前的事，她心中清楚的明白，夫人是不可能輕易放棄這兩件店鋪的，總要用點小手段把它們弄回去。
上次沒能用流通胭脂和綾羅的事搞垮兩間店鋪，現在又動用這種手段。
真以爲她水芸芊是軟柿子，隨便捏圓捏扁嗎！
“戶部侍郎和相府本就沾親帶故，我只是去看望一下，並沒有其他意思。”
因爲丫鬟的咒罵聲，此時外面已經圍了很多人過來看熱鬧。
林夫人到底也怕再外面留下不好的名聲，影響到夫君的仕途，只得同意。
“好，只要你關了香語閣的門，我就同意你去。”
水芸芊微微一笑，似是沒聽到林夫人要求有多嚴苛。
“林小姐說了，用這盒胭脂纔會壞了臉，不如我帶着胭脂去找大夫檢查一下里面用的東西。”
“林小姐必定對裏面的東西有不適應的地方，檢查一下，對林小姐也有好處。”
林夫人似是料不到水芸芊沒回答她的問題，反倒拋給她另一個問題。
“胭脂你不能拿走，誰知道你會不會偷偷掉包！”
林夫人本以爲今天過來就能讓香語閣關門大吉。
誰知水芸芊在這兒，還油鹽不進，不管她的丫鬟怎麼罵人，她都像不生氣一樣。
還當面解決問題，所有的事都打太極一樣推回到她身上來。
“自是不會，不如這樣，胭脂你和我一人一半，等大夫檢查完畢，在做定論。”
水芸芊說完，池閔就要用刀分開胭脂。
“不行！”
丫鬟忽然尖叫出來，嚇得池閔刀一抖，差點刺到自己。
水芸芊原本還帶着笑容的臉驟然陰沉起來，那雙鳳眸盯着丫鬟，驚得丫鬟連原本要說的話都忘記了。
原本這裏看熱鬧的人就很多，丫鬟這一嗓子，也嚇到了外面的人。
“香語閣開了這麼久，沒聽說過誰用了臉壞掉！”
“丫鬟這麼慌張，是不是撒謊了？可我剛剛看她罵的可兇了，其中一定有貓膩！”
七嘴八舌的言論像大山般壓在林夫人身上，她瞪了眼丫鬟，重整旗鼓。
“你說一人一半，可以，但我希望你能早點給我答覆，否則……”
她環視店鋪一圈，看得那些夥計膽戰心驚。
池閔是個好掌櫃，二小姐性格也很好，他們不想失去這份工。
“那是自然。”
水芸芊沒什麼表情，將胭脂放在桌上，用刀把割口弄出了鋸齒模樣。
“這一半交給夫人，這樣的豁口，我想夫人不會擔心掉包的問題了吧。”
乾淨的胭脂現在被分成兩半，夫人手中這個還在盒子裏，而另外一半，被池閔裝進木盒中保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