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顧淮之見此情景，眸光微閃。
腦海中回想起初韞的話，採藥人都找不到的霄寒花……
有什麼東西在眼前閃過。
他想起來了！
昔年青山寺覺慧方丈，也就是莫行的師父病篤，需霄寒花入藥，可那時漢北山谷所有的霄寒花都被採藥人採走，方丈無藥，命在旦夕，緊要關頭不知莫行從哪裏找回來一株霄寒花，這才救了方丈性命。
莫行或許有辦法。
想到這點，顧淮之對着初韞道：“溫姑娘，你在此處等我，切莫輕舉妄動，我要去確認一件事，或許能救祈安。”
話音剛落，顧淮之便急忙離開。
初韞回頭看去，只能看見他很快消失在房門口的衣角。
*
客房內，莫行正在打坐休息，覺察到有人闖入，他也沒有睜開眼睛。
“莫行師父，在下有事相求。”耳邊響起一道焦急的聲音。
莫行緩緩掀開眼皮，發現來人是顧淮之，略做遲疑，便下榻起身。
“顧施主，有話請講。”他長身玉立，站在顧淮之身前。
“事出緊急，還請莫行師父寬恕在下失禮之舉。”顧淮之先請罪，而後道：“在下前來是想請教莫行師父當年爲覺慧方丈尋的霄寒花從何而來？”
莫行靜默未語。
“在下需用霄寒花救一人性命，還請師父賜教。”顧淮之躬身行禮。
“阿彌陀佛，非是在下不肯說，而是那株霄寒花得來不易，若公子執意去採，恐傷及性命。”莫行終於開口。
“當年爲救師父，我深入漢北谷地，九死一生才採到霄寒花，彼時公子爲師父治病，我恐公子分心，一直不曾言明傷勢，還是師弟們拖着我去聖醫谷求藥，才保住一條命。”莫行補充道。
顧淮之一怔，過了半晌，方道：“請師父告知在下霄寒花方位。”
莫行嘆息，“公子執意如此，我也不好阻攔，當日你救我師父一命，聖醫谷也曾對我施以援手，這份恩情我不能不報，我願意領路，幫助公子找到霄寒花所在之地，但餘下的，恕貧僧愛莫能助。”
“多謝莫行師父。”顧淮之感激不盡。
“再過幾日，霄寒花便會凋謝，公子要儘快做準備。”莫行提醒道。
顧淮之道：“我即刻去做準備，屆時還要仰賴師父相助。”
莫行：“阿彌陀佛，貧僧一定盡力。”
*
有莫行相幫，顧淮之心中總算安定幾分，他回到院子，發現初韞還沒有走，仍然蹲在牀邊，任蕭祈安拉着她的手，就連負氣離開的蕭林也回來了。
見他回來，初韞開口道：“怎麼樣？有辦法了嗎?”
蕭林也跟着眼巴巴望向顧淮之。
被這樣兩雙懇切的眼神望着，顧淮之卻不合時宜地生出幾分悲慼。
蕭祈安病重，有這麼多人爲他奔波操心，若換成是他命在旦夕，會有人爲他傷懷難過嗎？
想來可能只有思朗一人罷了。
他的聲音平靜而哀傷，“莫行師父知道漢北谷地深處的霄寒花長於何地，他已經答應幫忙帶路，只要在霄寒花凋謝之前將其採摘並帶回，祈安就有救了。”
“真的？太好了！”蕭林忍不住驚呼。
初韞也露出笑容。
“此行危險，便是莫行那樣的身手，當年也受了重傷，而祈安身邊離不開我，我怕……”顧淮之聲音發沉。
“我去！”
“我去！”
初韞和蕭林的聲音一起響起，初韞鬆開蕭祈安的手，站起身。
顧淮之看着兩人，眸光微閃。
“蕭林不能去，你的武功不夠，去了只會添亂。”顧淮之說話沒留半分情面，直將蕭林堵得啞口無言。
“溫姑娘，此行兇險萬分，攸關性命，還請你三思。”不知怎的，顧淮之很想阻止初韞，讓她不要以身犯險，可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相勸，更沒有理由相勸，只能出言讓初韞慎重考慮。
可初韞並沒有遲疑，立即道：“無妨，我想去。”
她的堅定讓顧淮之暗暗心驚，只能扯了扯脣角，“好，你想去就去吧，等到了漢城，去漢城最大的酒樓福康樓，拿出這枚令牌，會有人接應你和莫行，如果路上有人爲難你們，也可尋到最近城市的福康樓，只要拿出令牌就會有人協助你們。”
說着，顧淮之拿出一枚小巧的令牌，有初韞半個手掌那般大，令牌之上由硃筆描繪着一個“顧”字。
初韞上前幾步，接過令牌，“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霄寒花帶回來。”
說罷，她轉過身，看着蕭祈安慘白的面容，“我不會讓他死。”
身後，顧淮之同樣看着初韞，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複雜。
*
敲定好人選，自是越早出發越好。
午時剛過，初韞和莫行便騎馬離開蕭月山莊，如果順利，不出意外，他們可以在天黑之前走出蕭月城，趕到飛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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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緊急，初韞和莫行自然也沒心情說話，只簡單交換過姓名，便縱馬疾馳，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第二次見面，彼此皆不熟絡，卻要一起經歷磨難。
初韞和莫行順順利利出了蕭月城，卻在城外幾丈遠的地方遇到黑衣人襲擊。
差不多十幾個人，從山崖上直衝下來，將初韞和莫行團團圍住，出手就是殺招。
“莫行師父，護好自己！”初韞囑咐莫行一句，腳尖輕點，立於馬上，抽出腰間長鞭，衝着黑衣人揮掃而去。
長而有力的鞭子以初韞爲中心，畫出滿圓，長鞭所到之處無人敢上前。
黑衣人用的是劍，適合近程搏殺，如今被長鞭隔絕在外，一時竟拿初韞沒有辦法。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領頭的黑衣人一咬牙，迎着鋒利的鞭子，上前幾步，伸出劍隔檔，鞭子將黑衣人手中的劍捲起，拖着黑衣人往前滾。
也因此，其他黑衣人有了可乘之機，齊齊往前進，圍着兩人的圈子越來越小。
初韞見狀，手下用力，將纏在鞭子上的劍折斷，騰出手後，鞭子對着最近的黑衣人狠狠掃去，黑衣人背部受到巨創，慘叫一聲，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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