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川腹誹，面上卻沒有什麼變化。
“你同意嗎？或者若你覺得身上還沒好全，也可以先在這裏休息，等我找到他們，再接你回去。”之歲提議。
她知道顧言川和陸思明關係不和，想來他也不一定願意冒險去找他們，況且顧言川沒有異能，尚沒有自保的能力，萬一路上遇到危險，她未必護得住他。
之歲心中暗惱，她還真是沒有思慮周全，顧言川留在這裏比出去安全多了，“我身上沒有多少東西，這幾塊壓縮餅乾你拿着，多少能撐一段時間，你便在這裏等我回來。”
從之歲開口說話的那一刻，顧言川就那樣靜靜地看着之歲，不言不語，直到之歲從口袋裏掏出幾塊餅乾遞到他面前，他才微微挑眉，總算是有了點反應。
“不用了。”他語調平淡，幽深的目光看向之歲。
面前的女子很纖弱，雖然腦後的傷口已經癒合，但面色還是有些發白，她自己明明那麼瘦弱，卻有勇氣只身引開喪屍，現在又想着保護他，一時之間，顧言川覺得他捉摸不透這個女子。
真的有人這般赤子心腸，純白無暇嗎？
他不是很相信。
聽到顧言川拒絕的話，之歲疑惑，星眸看向他，裏面滿是不解。
“我和你一起去。”顧言川解釋。
之歲眨眼，微微愣怔。
“不過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他又道。
之歲回過神，心中狐疑，卻還是點了點頭，“你問。”
她將手放下，疊在腿上，一瞬不瞬地看着顧言川，等他發問。
“我想知道，你爲什麼會選擇只身引開喪屍？”顧言川問出心中的疑惑，回望着之歲。
之歲沒想到他會問出這樣的問題，頓了頓，“其實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原因，那個時候情況緊急，我沒時間思考太多，只覺得這麼做該是最好的出路。”
這是真心話，那般危急的情況下，她沒有時間去權衡利弊，只憑着自己的心走，想着能救一人便救一人，若是犧牲她能換來全隊人存活，也沒什麼不好。
顧言川聽着之歲的回答，心裏不太舒服，他很少有情緒的波動，只這一絲不悅已算難得。
他簡直想破開之歲的腦子看看裏面是不是全是水，別人的安危哪裏有她自己的性命重要？她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
顧言川心思深，之歲絲毫沒有覺察出他的不悅，自顧自道：“既然已經結成隊友，自然該彼此信任，否則在這末世纔是一點生機都看不到了。“
之歲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很亮，有一股天真，她就是被保護的太好了，總願意把人往好的地方想。
她雖說出身於大家族，卻備受父母寵愛，楚父楚母把她保護地很好，從沒有讓她見過什麼腌臢事。
也是，這樣一個在象牙塔里長大的公主，被養在溫室裏的嬌花，又哪裏見過人心鬼蜮。
顧言川涼涼道：“你夠蠢！”
之歲冷不防被他罵了一句，停住話頭，呆呆地看着她，弄不明白自己哪裏得罪了他。
顧言川訓完之歲，便成了個鋸嘴葫蘆，不再開口。
之歲平白遭他訓斥，後知後覺意識到他或許是在責怪亦是在擔心自己，覺得自己不該舍了自己去救隊友。
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噎人，之歲心裏騰起一陣火，反脣相譏，“你不也照樣來救我了！”
他們兩個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此言一出，之歲和顧言川都愣了愣。
顧言川單純是被之歲反過來嗆他的舉動驚住，畢竟她處事一向大方得體，從沒有和人鬧過齟齬，此刻像個小刺蝟一般攻擊他，也是罕見。
之歲則是想到顧言川竟冒死救下她，之前壓下去的疑惑再次翻涌，“你爲什麼會來救我？”
她到底問出了口。
顧言川沉默，微微皺眉，他自然不能說實話，可之歲畢竟問了他，他也不好不回答，否則平白惹她懷疑。
“當時你引着喪屍走了，但還有一個落了單，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一直追着我，我只能跑，甩開他後，我憑着記憶往回走，陰差陽錯下竟然發現了昏倒在地的你，便順手救了你。”顧言川回答。
這個回答出乎之歲的意料，但她很快便接受良好，畢竟她也從沒想過顧言川是特意來救自己的。
之歲點頭，“還是要多謝你。”
顧言川聞言，竟勾起脣角，身子慢慢前傾，離之歲很近，“你打算怎麼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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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得漫不經心，卻隱隱含着幾分認真，散漫慵懶卻又無端鄭重，之歲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他很好看，這般近距離看着，更能勾人心魄，瓷白的肌膚，狹長的鳳眼，額前飄着點點碎髮，整個人就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美少年。
顧言川不陰沉着臉的時候，真的很美好，尤其是現在他嘴角還掛着笑。
之歲清晰地聽到自己加快的心跳，心口好像揣着一只小鹿，胡亂地撞。
美色誤人！她狼狽地錯開眼。
下一瞬，之歲耳邊傳來一陣輕笑，“不必你謝，你替我治了傷，我們也算兩清。”
那笑中帶了幾分譏諷。
顧言川拉開和之歲的距離，收斂笑意，暗沉着目光，他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對誰都愛搭不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之歲說不出是放鬆多一些，還是失落多一些，她剛剛真的感覺顧言川在向她靠近，現在什麼都沒了。
她抿着脣，沒有接話。
“問完了嗎？問完了那我們就走吧。”顧言川說着已經站起身。
“好。”之歲垂眸，慢慢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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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看準時機，從那方狹小的空間走了出來。
一出來，之歲便陷入警戒，身子微微僵直，這幾乎成了她的本能，顧言川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眼神淡淡地掃過四周。
他肯放之歲回去，自然是有完全的把握，讓她找不到那些隊友，在之歲引開那批喪屍後，他便又派了不少喪屍圍堵陸思明等人。
楚之歲，你捨命救下他們，卻不知他們是否願意停下腳步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