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瑾走出山莊,看見籬笆另一側有一個婦人,正焦急的扒在尖頭木樁上,肥胖的身軀幾乎把它們壓倒。
婦人看到瞿瑾的身影之後,連忙招手,
“瞿大夫,瞿大夫,您可算是出來了。快去瞧瞧我家的老太太,肚子疼了好幾天了,今兒眼瞧着臉色不好……”
她的話在看到藍粒粒身後晃晃悠悠的大老虎之後戛然而止,眼睛都因此大了一圈,配上有些肥胖的臉,看着整個腦袋就像是南瓜一樣又大又圓。
村子裏長得像她這樣富態的人還真不多見。
瞿瑾對她也不甚瞭解。
只是剛剛阿大明明說是她家漢子,怎麼轉身就成了她家老太太?
他狐疑的問道:
“到底是誰病了,怎麼還能一會一個變的?”
婦人畏縮的看了一眼虎兄,身體不自覺後退兩步,臉上賠笑道:
“哎呦,瞿大夫,您別生氣,這不是怕您不願意給我家那髒兮兮的老太太瞧病嘛,您別介意,別介意!”
瞿瑾皺着眉,老大不樂意,但是都已經出來了,沒辦法,只好打開籬笆門,
“前面帶路,我去瞧瞧。”
挎着藥箱的五福識趣的跟在瞿瑾身後,什麼都不說。
藍粒粒則領着虎兄溜溜達達的往過走。
只是在穿過柵欄門的時候,虎兄被卡住了。
原本這道不甚顯眼的小門只是爲了方便他們來去瞿瑾的家,所以只能容納一人同行,虎兄連腦袋都伸不過去。
那個婦人見此情景鬆了口氣。
他們在村裏,時不時能聽到一聲虎嘯。
最開始還以爲是山裏的老虎下山了,全都害怕的瑟瑟發抖,一連幾天躲進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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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來覆去幾次之後,才鬧明白聲音是從隔壁莊子傳來的。
他們還幸災樂禍過,以爲是老虎跑去了那裏禍害人,後來才漸漸回過味來,人家那是把老虎當家裏的畜生養了。
有膽子大的想過去看熱鬧,結果剛剛跨過籬笆,就被不知道從哪裏飛來的石子打中身體。
如此幾次之後,就算髮現了那道小門,也沒人敢越過籬笆瞧個究竟。
可惜婦人的慶幸只維持了幾息,然後她就眼睜睜的看到藍粒粒走回籬笆,徒手把那只比的上幾個壯漢重的老虎舉了起來,像舉着一團輕飄飄的棉花一樣,從籬笆的上方通過,再把老虎放下。
瞿瑾不忍直視的把頭瞥向一旁,雖然他很滿意這種震撼效果,但是哪個正常人會把老虎當成嬰兒一樣抱起來。
瞧瞧走在最後面的常喜都驚呆成什麼樣了?
幸好藍粒粒這幾個月稍微長了些個頭,不然她就是墊着腳尖,把手舉到頭頂,也不會超過木樁的尖端。
難道她就是爲了證明自己長高了?
藍粒粒拍了拍手,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走吧,再耽擱下去,人都要死了。”
婦人很想瞪她一眼,礙於老虎就在後面,根本不敢回頭。
腳步飛快的走在前面,生怕身後的老虎追過來。
虎兄雖然喫過人,可能喫過不少人,不過它只吃對自己發動攻擊的人。
畢竟人家可是喫着靈果長大的,怎麼可能喜歡喫沒多少肉的人類,還不如一頭野豬好喫又肉質鮮美。
在藍粒粒的調教之下,它如今是對食物有了更高的要求——必須是去毛去皮的新鮮肉類!
幸虧虎兄如今體型變小,飯量也下降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一直由九命負責餵養,否則藍粒粒要是知道它每天的飯量比自己還大,頓頓都是昂貴純肉宴,估計就要慎重考慮養這麼個幾乎派不上用場的大傢伙值不值得了。
雖然虎兄如今除了給藍粒粒當陪練,還沒發揮過其他作用。
但是不得不說,一只皮毛油亮的大老虎十分吸引眼球。
冬日裏沒什麼農活可做,大部分人都閒了下來,要麼坐在自家門口曬太陽,要麼在井邊閒聊。
不過都在看到老虎身影的一瞬間全都消失無蹤,快比得上使用輕功的速度了!
雖然都藏了起來,但是人類的好奇心作祟,他們還是從各個縫隙偷眼瞧着這副景象。
婦人身形肥碩,走起來卻一點不慢。
好在虎山村就這麼大點,婦人不至於拐到什麼彎彎繞繞的地方找不見人。
瞿瑾也懶得去追,只照着自己的速度前進。
走了一段距離,就看到婦人停在一座院前。
不出意外,還是茅草房,不過比起瞿瑾那兩間不知哪天就會塌了的樣子,這家顯然是時常修整的。
只是院子裏有幾只雞走來走去,留下一地的排泄物,讓人不知如何下腳。
瞿瑾眉頭皺的能壓死蒼蠅,他不嫌棄茅草屋,但真的很不喜歡這些玩意兒。
他家隔壁的張大嬸雖然也養雞,但是一般都關在雞籠裏,省的它們破壞菜地。
即使到了冬天放養,也會每天清掃院子。
而這院子裏,有些糞便明顯已經乾枯,不知道是多久沒有打掃過了。
他站在大門口處,不想再往進走,
“你家漢子呢?把老太太扶出來吧。”
婦人停在家門口,一臉爲難,
“哎呀,他忙去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哪擡得動老太太,您是大夫,不妨事,不妨事。”
瞿瑾還是沒有動彈,
“我一個外男,進去了纔是不合適!”
要說他在古代改變最多的是什麼,那就是極爲注意男女大防。
剛來的時候,還因此鬧過不少笑話和矛盾,好在都被老村長從中調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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喫一塹長一智,何況,農家婦人,說不得比他力氣還大,真出了什麼事,他逃都逃不了。
婦人見他始終站在那不肯動彈,不滿的哼了一聲,屁股一扭,轉身吱呀一聲推開屋門。
屋子裏採光不好,黑洞洞的什麼都看不清。
不過藍粒粒敏銳的嗅到了從屋內傳來的異樣氣味,她同情的拍了拍瞿瑾的肩膀,
“當大夫真辛苦!”
瞿瑾不解其意,片刻後,當他看到婦人扶着的老太太時,才明白藍粒粒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