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在乎她們,她們詆譭你的容貌,卻不知你親手製作的胭脂,曾讓多少女子綻放出歡愉的笑容。她們視你爲殺人狂魔,但一旦真相大白,你依舊是純潔無瑕之人,而她們卻只能帶着罪名的陰影,繼續囚禁在這不見天日的牢獄之中。如果你心中坦蕩,就不必輸給她們任何人,爲何要害怕這些無知的女子?”
“記住,你的退讓並非出於善良,而是軟弱的表現,只會讓旁人更加肆無忌憚地欺辱你。”
這樣的話,曹書綰從未有人對她說過,她的眼淚再次不聽話地滑落。
片刻之後,她望向那些女囚,眼中閃過一絲憤怒的火花。
我從未觸怒過你們中的任何一位,僅僅因爲相貌平平,僅僅因爲遭受他人陷害,被扣上了殺人犯的罪名,你們便對我拳腳相加,極盡侮辱,儘管我並無任何過錯,你們爲何要這樣對待我?
她眼中閃爍的怨毒之火,如同狂風席捲,直指每個人的心靈深處。
那些女囚們一旦與她的視線相交,便不由自主地垂下了頭。
姜懷虞輕輕嘆息一聲,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以牙還牙,以怨報怨。”
曹書綰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帶着幾分憂慮地瞥了一眼身旁站立的那位獄監。
獄監聽聞姜懷虞的話,心中也是一陣震驚。
他這位獄監還好好地站在那裏,這女子竟然敢公然煽動囚犯製造事端?
正當他準備開口說話,姜懷虞卻又開口了。
“獄監大人,您曾親口說過,在這十二個時辰內,牢獄中囚犯衆多,總有疏忽之處,不是嗎?”
話音剛落,獄監已到嘴邊的話語,不得不硬生生吞回腹中。
他低頭審視着曹書綰,她身上遍佈傷痕,這些天在牢獄中的磨難,讓她看上去形容枯槁,不成人形。
獄監目光冰冷地掠過那羣女囚,“屢教不改,這是你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話音落下,他轉身背對牢房之外。
曹書綰瞬間領悟,她望向姜懷虞,看到他微微點頭,便從地上艱難地站起,一步一步向那些女囚逼近。
牢房裏人聲鼎沸,但她卻只死死地盯着那個肥胖的女囚,眼中閃爍着如同野獸般的兇光,令人膽戰心驚。
那個原本傲慢無禮的肥胖女囚,在看到她這副模樣後,原本的囂張氣焰瞬間萎靡,驚慌失措地躲到了人羣的最後。
曹姓女子,衆人都曾欺凌於你,若要泄憤,便先去找她們算賬……
其餘的女犯們見曹書綰步步逼近,內心愧疚地紛紛讓出路來。
“平日裏那些對你施加的虐待與侮辱,皆是她的逼迫所致……”她手指指向了囚室深處那位肥胖壯碩的女犯。
肥胖女犯瞪大了眼,怒斥道:“敢背叛我?你們這是不要命了?難道不怕我報復?”她的語氣仍舊如同往常那般強硬,令人聞之生畏,但眼中閃過的那一抹驚慌,卻暴露了她此刻的真實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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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也會感到恐懼?
曹書綰目光如炬,心中滿是嘲諷,沒有片刻猶豫,直撲向那肥胖女犯。
平日裏對她惡言相向、拳打腳踢的肥胖女犯,此刻卻彷彿喪失了還手之力,只是一味地退縮。曹書綰把握住機會,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張口狠狠咬了下去。
肥胖女犯發出如豬嚎般的淒厲慘叫,聲音在大牢中迴盪。
曹書綰眼中閃過兇狠之光,牙齒緊緊咬着肥胖女犯的手臂,彷彿要將她一塊肉生生咬下來。
慘叫聲久久不息,旁側的女犯們紛紛畏懼地躲到一邊,生怕自己會成爲下一個受害者。獄監仍舊面向外側,對牢內發生的一切置若罔聞。
過了一會兒,曹書綰才滿嘴血跡地放開了肥胖女犯。
後者連忙捂着傷口躲到了牆角,驚慌失措的神態與之前的囂張截然不同。
獄監適時出現,收拾殘局,藉此機會對衆人進行了嚴厲的警告。
姜懷虞待曹書綰情緒稍微平復後,才溫和地詢問:“曹姑娘,如今能否與我詳細說說之前的遭遇?”
曹書綰點了點頭,回答道:“我可以。”
姜懷虞轉向獄監,禮貌地請求:“能否勞煩獄監大人,帶我們去一個幽靜的角落,以便我們能夠詳談?”
按常理,監獄中的審訊室乃禁地,閒雜人等不得擅入。然而,同知大人有過交代,要求他對姜懷虞的需求儘量予以滿足。畢竟,這件案子對於曹氏家族而言,確實有些冤屈,若能成功翻案,那自然是一件美事。
加之,方纔姜懷虞所展現出的那些手段,令獄監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絲期待之情,他點頭應允道:“請隨我前往。”
步入審訊室,姜懷虞先是要求獄監取來清水,用以給曹書綰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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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書綰在漱口之後,並沒有立刻開口說話,而是先用目光仔細地掃視了一圈那些沾染了血跡的刑具。
令人感到詫異的是,她以前連看都不敢看的東西,如今卻不再讓她感到恐懼。
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地張口說道:“我並未殺人,東家,我知道你是信任我的。我承認,我確實曾踢了那個老傢伙一腳,但我的那一腳,絕不可能將他踢至死亡。然而,他就是死了,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提供證據,旁人也不願意相信我……”
姜懷虞好奇地問道:“你所說的老傢伙,不就是你的族叔嗎?你似乎對他頗爲厭惡?”
曹書綰憤憤地說:“他哪裏配得上族叔這個稱呼!”
說完這句話,她看到姜懷虞一臉困惑的表情,於是又解釋道:“從血緣關係上來說,他確實是我的堂叔,是我的長輩。但他根本不配享有這個稱呼。”
“是因爲他屢次向你索要錢財嗎?”
曹書綰答道:“如果他僅僅是爲了些許錢財,那倒也算了,畢竟他算是我的親戚,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堂叔一家陷入困境。然而,他們所做的那些事情,件件都令人髮指,我踢他一腳將他趕走,我都覺得這樣的懲罰太輕了。”
“我爹在世之時,我們與堂叔之間尚能維持一份平和,然而,在我十歲那年,他不幸病逝,我祖父這一支便失去了頂樑柱,僅剩下我和母親守着家中的薄田。堂叔見我們孤兒寡母,無力反抗,便將我們逐出祖宅,親佔了田產。我母親只得在鎮上從事漿洗縫補等粗活,勉強維持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