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詩涵怔住,放佛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裏破土而出。
沈歆容一開始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但當她看到溫南檸脣邊若有若無的諷笑時,她忽然就什麼都明白了,“溫南檸,你是有目的地接近我?”
越想越覺得可能。
如果沒有溫南檸,她也許不會這麼早找上許詩涵,畢竟說穿了車禍的真相對自己更不利。
所以只要許詩涵不逼她,她也不會今天貿然來找她茬。
這一切,只是溫南檸利用人的情緒和心理下了個賭注而已。
但是,很遺憾,她賭贏了。
“不然呢?”溫南檸視線倏然射向她,“難道我對一個殺害我母親的兇手還會稱姐道妹和顏悅色嗎?我恨不得讓你血債血償,放心好了,你加註在我身上的我會慢慢還給你。”
她點了點手裏的袖珍錄音筆,斂去臉上的笑意,一雙清冷的眸子裏像是揉進了冰雪,更加冷然地掃向面前的兩個女人,
“原來當年的車禍是這麼一回事!謝謝你們在最後讓我知道了真相,也感謝你們賜我這三年,不過,該是你們感謝我的時候了,不然餘生裏你們肯定會被自己的良心折磨的。”
沈歆容頓時慌了,“你想做什麼?”
“你母親的死和我沒關係,韋禎已經付出了代價,你還想做什麼!”
溫南檸手裏拿着證據,懶得再搭理她。
不再看她們一眼,也不管紀宴西怎麼想,她轉身離開。
沈歆容想要追上去。卻被紀宴西堵住去路。
然後他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明犀出現。
紀宴西下巴朝沈歆容努了努,“把沈小姐送回沈先生身邊,不准她離開半步。”
沈歆容僵着臉,卻不敢反駁,只能被明犀監視着離開。
休息室又只剩下了兩個人。
紀宴西掏出煙,點燃,心情煩躁。
他走進去,順道關上了門,在沙發上坐下。
當他今天看到溫南檸被陸家一家人喜愛時,心裏有一種自己心愛的東西即將被搶走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如此強烈,強烈到他不能再忍耐。
他要攤牌。
空氣像是被一下抽走,許詩涵覺得呼吸都難了許多。
即使還沒有明白怎麼就發展到了這邊一步,但再遲鈍,她也清楚現在一切都曝光了。
紀宴西剛纔站在門口,也聽到了一切。
她已經早就把自己出現在休息室的初衷忘得一乾二淨,裙子再狼狽怎麼比得上現在的她?她現在除了慌亂還有恐懼,她該怎麼辦?
心思急轉,她站在一邊等了紀宴西一根菸的時間。
見他最終把菸頭熄滅,她才緩緩走到他面前,蹲下,和他平視。
“宴西,請你聽我解釋。”
她語調哽咽,雙手想要去握他的手。
紀宴西下一秒揮開,一點面子都沒給,他冷眼看着面前這個自己即使不愛,卻呵護了這麼多年的女人。
她的表情委屈,如泣如訴,可已經激不起他半點憐憫。
他早該結束這一切。
可當真正到這一步時,他並沒有報復的快感,只有更加認清這個女人的現實。
許詩涵心理恐慌堆積,紀宴西現在看着她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無情,甚至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她都無法從他的表情裏猜測他有沒有生氣。
紀宴西淡漠的開口,“解釋吧,我聽着。”
無所謂的態度,冷漠的語言。
讓許詩涵覺得連開口都變得艱難。
她站起身,坐到他身邊,這樣可以不用對上他的視線。
她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多少,她該說多少。
正當她想着怎麼組織語言時,紀宴西輕嗤一聲,“是謊言太多了,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許詩涵轉過臉,緩緩睜大眼睛,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也許是心虛,也許是被他的語氣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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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住,“我不明白……”
他轉過臉,修長的手指敲打着沙發扶手,吐出兩個字,“段霖……”
許詩涵心裏一跳。
等待着他往下說,心裏卻自我安慰:沒關係,他見過段霖,這不能代表什麼。
“其實他並不是什麼投資人,他是你的初戀。你和他還有過一個孩子。”
他並非疑問,而是陳述的語氣。
許詩涵臉色蒼白如紙,立刻明白過來,其實在會所包廂的那天他聽到了。
喉嚨裏像被堵住,連發一個音節都覺得艱難。
紀宴西深眸晦暗,“你明明有戀人,爲什麼要裝作對我深情的樣子,你早點說,我不會糾纏不放。你也不需要僞造車禍,無端害了那麼多人。”
溫南檸,季珊,甚至裴欣欣,韋禎都是因爲她而產生的連鎖反應。
“如果是因爲想要我替你在娛樂圈保駕護航,憑着小時候的感情,我也不會置你於不顧。”
紀宴西手指蜷緊,“所以,你究竟是爲了什麼!”
他眼神陰鷙地看向她。
紀宴西到現在都無法明白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生,爲什麼選擇走這樣的一步?
他不知道是,世上有些人天生不滿足,對於生活有在自己能力之外的奢望,貪心,什麼都想要。
許詩涵想要段霖全心全意的陪伴與愛護,又捨不得紀宴西的風光與權力。
如果紀宴西在上學的時候能夠重視她,而不是爲了家族離開她五六年,她也不會有機會認識段霖。
在她意識到紀宴西可能守不住帝星,加上老爺子的反對,讓她下定決心和段霖在一起。
可沒想到的是,紀宴西不想分手。
可沈歆容和老爺子手裏都有她的黑料,她不得不逃避,但是她聰明的留了一手,選擇在紀宴西心上刻上了一筆,保持了完美人設離開。
當時也許是聰明,如今看來,確實愚不可及。
幾年後,她和段霖的分歧矛盾越來越大,而他也不可能再回段家。
自己和他在一起,只能過上普通工薪階層的生活。
這不是她想要的。
於是她又想起了紀宴西的好,不,這幾年中,她每時每刻都在想紀宴西的好。
越是對比,越是不甘。
兜兜轉轉這麼久,她早就迷失了自己的初衷。
她想要什麼,時至今日,可能連她自己都不能萬分確定了。
她沉默着。
一口鬱氣從胸腔中吐出來,紀宴西放下交疊的長腿,站起身,聲音低沉而無情,“不說也罷,現在我們算是徹底兩清了,以後各不相干。“
許詩涵猛然站起身,聲音顫抖,“不,宴西,我是愛你的,以前都是我的錯,我不懂事。但是我回來了,只想和你重新開始。”
紀宴西轉過臉,漆黑的眼眸冷到極致,“究竟是愛我,還是捨不得以前的地位和生活?許詩涵,誠實點。”
“再說,我根本不愛你。”
許詩涵腦中似猛然炸開,她踉蹌地退後一步,喃喃道,“不會的,你還是對我這麼好,爲我開工作室,投資電影,還照顧我父母……”
說到這個,紀宴西表情一變,他指了指落在沙發上她的手機,“你可以再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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