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權景是打算午膳過後就去臨炎戰場裕嘉關的。實則裕嘉並不是臨炎的第一戰場,炎國已攻下臨國的兩座城池,皇帝有了危機感,才封洪驍爲主將,上戰場去的。
然而,在午膳之前,蕭權景卻接到了皇帝的旨意。是帝都某個官員親自前往裕涼關,拿着皇帝的令牌,給的聖上口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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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王殿下,陛下口諭,命殿下即刻返回帝都!”那官員拿着皇帝令牌,擲地有聲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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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裕嘉關,陛下已封了那銀瀾爲先鋒將軍,鎮守裕嘉戰場,殿下不必憂心,聖上相信,銀將軍定然能守住裕嘉關,收復失地!”
官員看着蕭權景,他手中拿着一塊三指寬的令牌,的確是聖上的令牌,這叫他有恃無恐,然而,那被稱爲煞神的男子卻眉目寒冷,所到之處寸寸凝結出寒霜,叫人膽寒。
他的目光就那樣落下來,卻叫他有一種身在地獄之感,他微微僵住。
片刻後,矜貴的男子開口,“那本王便不多留了,即刻啓程。”
官員這才長鬆一口氣,他方纔甚至有一種要死在這裏的感覺。
呵呵,想想也是,怎麼可能呢,戰王就算是有幾百個膽子也不敢啊。
另一邊,剛從戰場上浴血搏殺回來的銀瀾也接到了聖旨,他的是實打實的聖旨,並非口諭。
接過明黃色聖旨的那一刻,他還有些恍惚。
先鋒將軍……
他?
“這不可能吧,你是不是念錯了,就算是封將軍,也當是我家主子戰王殿下啊。”銀瀾心直口快,直接說出來了。
那念旨的官員驚呆了。
話可以這麼說嗎?
這明眼人都能瞧出來聖上是不想戰王再握兵權,你就是個師出有名的幌子而已,你還敢這麼說話。。還唸錯了,那能唸錯嗎?!
“銀將軍,這是聖上莫大的恩賜,你好好受着便是,莫要再開這種玩笑了。”官員道。
銀瀾滿腹疑惑,他的確不懂官場上的彎彎道道,他只知道這道聖旨是不合理的。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對面的母老虎一眼瞪住。
他的話嚥進了肚子裏,想了想,他又問,“那戰王殿下呢?”
官員道,“聖上相信銀將軍的能力,故叫將軍來做這先鋒將軍,戰王,自然是遣回帝都了。”頓了頓,他又道,“銀將軍,千萬莫叫聖上失望啊。”
事後。
桌面上放着捲起來的聖旨,銀瀾隨手扔的,他盤腿坐在桌子旁,額頭上擰着一個“川”字。他滿腹不解。
洪瀲灩進門,目光從那明黃色聖旨上慢慢挪到銀瀾身上,隨後進門,坐在他身旁,“怎麼,封了官兒不高興啊?”
銀瀾瞟了她一眼,道,“我不理解。”
“不理解什麼。”
“不理解爲何陛下遣王爺回帝都,不理解爲何是我爲先鋒將軍。”
“這是一碼事。”洪瀲灩拿過那聖旨,拉開,看着上頭紅色的寶璽印記,以及那遒勁有力的銀瀾”二字。
“聖上不想戰王上戰場。”銀瀾想了想,道,“爲什麼?”
他雖自負,但也知道蕭權景比他更適合做這先鋒將軍!
“官場上的彎彎道道啊,我也不甚理解。”洪瀲灩淡然一笑,合上聖旨放在一旁道,“話不能說盡,我也不能跟你解釋太多,等你回了帝都自會知曉。
“至於眼下,打好這場仗纔是你該做的。”
洪瀲灩說着,站起身來,迎着外頭的光伸了個懶腰,“我還想快些回帝都呢,我娘應該還有近兩個月就生了。”
“母老虎,你娘懷着孩子呢?”銀瀾有些詫異。
“對啊。”洪瀲灩眉眼微微一沉,道,“以前那邊有安安陪着,我放心,現在安安去了榆林了……”
安安是前幾日來信說去了榆止的,後來又說留在了榆林。雖然安安不是產婆,但是她最爲放心安安,不知道爲何,她總覺得,有安安在她娘就不會有事,現在安安不在,她心中老是惴惴的。
她便想親眼看着小孩兒出生。
也不知道趕不趕得上了,這麼大一個軍隊,回京都要一個月呢……
大小姐……
銀瀾抿了抿脣,擡手,手腕上露出那條貝殼手鍊,他撥動了一下。
又將手鍊挽回衣袖中,銀瀾對洪瀲灩道,“肯定能的,咱們快些結束這場戰爭,你一定會見到你娘生小寶寶的。”
就這麼一句有些傻不愣登的話,在洪瀲灩聽來,卻格外的暖心,她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笑來。看着銀瀾的俊臉,笑容慢慢放大。
銀瀾見她笑,自己也跟着笑。
午後的小屋裏,陽光懶懶的灑下來,光影斑駁。外頭是屍橫遍野的戰場,屋裏溫暖,足有一萬個叫人露出笑容的理由。
—
馬車搖搖晃晃,沈玉鳶一行人總算是抵達了榆止。
太子坐鎮,榆止打理的還算不錯。剛發水患之時,那當真是餓殍千里,浮屍萬千。蕭熠言治好了水患,縣內洪水已盡數排除,卻不成想,又出了瘟疫這一檔子事兒。
沈玉鳶坐在馬車中,掀開了馬車的竹簾,目光向外探去,只見外頭牆角處躺着幾個人,不知是死是活。
有健康的活人,穿着破破爛爛,三兩人站在一起,目光直勾勾的望着她們的車隊。
“糧食……是糧食,那車中定然是糧食!”沈玉鳶剛剛將竹簾放下,外頭便傳來騷亂聲。
馬車裏都是打好的大米,一袋子一袋子的摞起來放着,足足有三車,一千多公斤。
“是賑災糧嗎?咱們有救了!”
“有糧食又能如何,你們瞧瞧周圍,瘟疫啊,瘟疫可是不治之症……”
“是啊,咱們縣都給封了……”
百姓的聲音漸漸弱去,沈玉鳶坐在馬車中,微微低着頭,片刻後,她擡起頭來,眉眼間都帶着高傲。
她一定會治好瘟疫的,一定能!
屆時皇后會認可她,殿下也會更加愛重她……
突然,“咻”的破空聲傳來,緊接着馬車劇烈的一顛,沈玉鳶的腦子直接就撞到了馬車壁上。痛感傳來,她眉眼一沉,扶着腦子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