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柔幾乎捏爆了手裏的茶杯,心中一片諷刺。
不會讓傅家的骨肉流落在外?
難道他們還想搶不成麼?
“那傅總的意思,你是想幫我留住我女兒?”
陸柔勾起脣角:“傅總也是傅家人,沒理由倒戈幫我吧?”儘管接觸不多,但傅琛其人,陸柔亦是有幾分聽聞。
更別說,早前他還來找過自己,想要她幫忙對付傅時深。
現在又利用孩子來威脅她。
本就對他沒好感的陸柔,此時更不想與他周旋說廢話。
她一雙漂亮清冷的眼眸,並沒有因爲他剛剛那番話而變色,不卑不亢直視着傅琛:“據我所知,現在傅家的掌權人是傅時深,整個天啓集團亦是他自己說的算。饒是傅總是傅時深的親二叔,在天啓集團,亦是需要夾着尾巴做人,看傅時深的臉色吧?明人不說暗話,你們傅家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也不打算摻和進你們傅家這個泥濘。至於我女兒的事,也不勞煩傅總您操心。”
陸柔口吻平靜,無疑卻是劈頭蓋臉狠狠地扇了傅琛幾巴掌。
被傅時深奪權,強壓一頭,素來是傅琛心中的一根刺。此時被陸柔絲毫不遮掩的道破,拿來刺他,傅琛那張含笑的面容一瞬陰霾。
沉沉的眼眸睥睨着陸柔,皮笑肉不笑道:“陸小姐這意思是,寧死都不肯與我合作?陸小姐就不想讓讓你名聲狼藉的罪魁禍首受到制裁麼?亦或者說,陸小姐跟傅時深,是在欲擒故縱?”
一番話落在耳朵裏,陸柔攥緊的粉拳指甲幾乎嵌進掌心:“這是我的私事。”她扯着脣角,擡起眼皮跟傅琛對視:“傅總,您真是高看我了,我不過一個小女子而已,真幫不上你什麼忙。”
陸柔油鹽不進的態度,傅琛心中也有些惱火。
就沒見過一個跟陸柔這樣的女人。
既是不愛權財,連仇恨都不顧。
傅琛縱橫商場多年,壓着心腔裏的怒意,扯着脣角:“看來陸小姐對我的大侄子,真是一腔深情啊。只可惜,這深情只能錯付了。”話到後面,傅琛眼裏閃過一抹陰鬱。
她對傅時深一腔深情?
陸柔心裏閃過一絲自嘲,冷聲道:“看來這頓飯,傅總也是沒心情吃了。我就不打擾你……”
傅琛咬重了音調,直視着陸柔的眼眸深沉,意味深長道:“陸柔,你當真對自己的身世,一點都不在意?”
陸柔背對着傅琛,輕擡起下頜,冷嗤道:“一個拋棄我的女人,我有什麼好在意的?”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包廂。
徒留在原地的傅琛,卻是因爲陸柔的話微微愣住。
原本陰鬱的眸色漸漸明朗。
……
從餐廳出來,陸柔緊繃的情緒菜稍微鬆散了一些。
褪去那層冷漠的僞裝,她神情有些疲倦。
忽然間不知道從哪裏躥出來一羣記者將陸柔團團圍住:“陸小姐,可以採訪你一下嗎?”
“請問現在坊間都在傳聞你跟天啓集團總裁傅時深已經分手,情況屬實麼?”
“你爲什麼要跟傅總分手?是因爲喬氏集團千金插足,才導致你們分手的嗎?”
“陸小姐,你之前跟喬氏千金在醫院大打出手,是因爲傅時深嗎?”
“陸小姐,傳聞你女兒身有重病,請問是真的嗎?”鋪天蓋地的質問席捲而來,如同魔音灌耳纏繞着她。陸柔腦袋嗡一聲炸響,如五雷轟頂僵在原地,蒼白着的面容毫無一絲血絲。
話筒、鎂光燈刺得她眼睛生疼,陸柔緊緊攥着的粉拳不禁顫抖。
“讓開,你們讓開!”她顫着脣,用盡力氣的吐字,卻沒有人理會她,只一句句的逼問着她是不是跟傅時深已經分手,逼問她跟喬楚楚的事。宛若毒蛇般將她纏繞,恨不得將她架在刑架上萬夫所指。
陸柔渾身都在發抖,幾乎咬破了下嘴脣,腦袋更是空白一片,只剩下無數如同蒼蠅般的聲音在耳邊。
“都讓開!”低沉冷冽的聲音襲來,空氣仿似在這一剎那凝滯。
所有人順着聲音的來源看過去,不遠處,一襲黑色剪裁合適西裝,身高挺拔的男人正冷冷俯視着衆人,邁着長腿朝陸柔過來。男人俊美無儔的臉龐冷漠、深沉,無形中散發出來的氣息猶如千年寒冰般冷冽攝人。
他身後還站着一名淺灰色西裝,鼻樑上架着一副金邊眼鏡,斯文俊雅的年輕男人,正是他的助理秦霖。
傅時深突然地出現,將衆人打了個措不及防,噤若寒蟬,呆呆的看着他,皆是面面相覷。
傅時深給身旁的秦霖使了個眼色,闊步過去摟住陸柔的肩膀,將她打橫抱起便往外走。
熟悉的氣息涌入鼻尖,陸柔猛地擡起眼瞳,下意識想要推開傅時深,男人抱的她更緊,提醒她:“記者在看着。”
陸柔緊握着雙拳,幾秒過後,她安靜了下來,像是認命一般,被男人公主抱的姿勢,進了停在路邊的邁巴赫後座。
傅時深對司機道:“開車。”
奢華的車廂裏,氣勢低壓,靜的仿似能聽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陸柔掐着掌心,哽着聲吐字:“放開我。”
傅時深似乎這才注意到,他還是抱着陸柔的姿勢。
遲疑幾秒,他還是鬆了手。
不想每次都逼得陸柔離他更遠。
陸柔手撐在車墊裏,垂着眉眼,迫使自己冷靜時,男人從西裝褲袋裏掏出一張手絹遞到陸柔的跟前,一言未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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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柔動作微滯,接了過來。
兩人誰也不吭聲。
明明近在咫尺,一個多月前尚且親密無間,此時卻像是隔了十萬八千里。
陸柔有些不自在,摁下了車窗,初冬的寒風涌進撲面而來,那股迷濛的情緒像是一瞬被吹開,長髮被風吹亂,迷了眼眸,陸柔將髮絲撩至耳後,半睜着眼眸盯着窗外快速閃過的風景。
“柔兒。”
男人喚她,沒聽到回答,他也沒感到失望,緩聲又道了句:“天冷,別吹風。”
陸柔垂着臉,把車窗關上了一些:“剛剛謝謝你。”
謝謝他將她帶離。
淡漠而疏離的態度,傅時深欣喜之餘,又有些自嘲,但陸柔願意跟他說話,男人已經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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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畏懼陸柔的冷漠,只怕她連冷漠,都懶得給予自己。
男人性感的喉結滾動,話在脣邊滾了幾圈,最後又什麼都沒說。
沉默了一會,陸柔見車開的方向不對,秀眉輕蹙:“麻煩送我回喬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