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檸抿着脣,沉默着搖頭。
紀宴西一把擡起她的臉,低頭就要去吻她的脣,在就要貼上她脣瓣的一瞬間,溫南檸閉着眼錯開,溫潤的觸感便落在她的臉側。
紀宴西不甘心,掐住她的下頜,直接啃上她的脣。
真的是啃。
牙齒刮過她的脣瓣,吮咬她的舌尖。
溫南檸喫痛,想要推開他,不知道是不是觸碰到了他的傷口,男人悶哼一聲,溫南檸避讓的動作只能停住。
她不敢動。
於是男人的吻繼續加深。
從啃咬變成了繾綣的深吻。
手也漸漸不規矩起來。
寂靜的房間裏只有口舌間糾纏的聲音。
直到感覺貼靠皮膚他的手,溫南檸一下子清醒過來,抓住他,再次側臉避開。
深呼吸後,她雙手推他的胸膛,空出點兩人之間的距離,旖旎的氛圍頓時消散。
溫南檸垂着眉眼淡淡道,“你休息吧,我走了。”
說完,打開門走了出去。
紀宴西憋着氣踹了一下門,卻扯到傷口,只能捂住小腹靠在牆壁上喘息。
溫南檸慢慢地走回重症室門口。
陶芷轉過身來,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她。
溫南檸心口一窒,腳步也停下來。
陶芷一步步走近她的時候,溫南檸就覺得自己的呼吸被一寸寸剝奪,直到她站在眼前,心也被吊在了頂端,就等着她最後的審判。
陶芷眼神柔下來,擡手去撫摸她的頭髮。
有一下沒一下。
這種類似於凌遲的感覺讓溫南檸喉間發澀。
終於,她的手移到她的肩上,語重心長道,”我相信你和紀宴西已經沒什麼了。”
溫南檸渾身僵硬。
“你兩天沒好好休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喫點東西,過後再來吧。”
她收回手,表情也淡下來,然後也不再看溫南檸一眼,轉而移到玻璃窗前,怔怔地盯着病牀上的兒子。
她的兒子,她這麼多年來的驕傲。
前幾天還慶祝了他們三十週年的結婚紀念日,當時她的願望就是他能夠早日結婚讓她抱孫子。
可如今,他卻無知無覺地躺在冰冷的牀上。
她的心裏是恨的。
可她又知道,這不能全怪溫南檸,至少熙然說得沒錯,這是御風自己的選擇。
所以,她不能恨南檸。
但是,她也不能放走她。御風需要她。
就讓她自私一回吧。
陶芷無聲地落着淚,站在一旁的溫南檸舌尖發苦,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轉過身,慢慢地離開了這裏。
她回了公寓,簡單地洗漱了一下便躲進了被窩,連日來壓力讓她身心俱疲,原以爲自己會睡不着,誰知一沾枕頭,她就睡了過去。
然而睡得並不安穩。
三個小時後,她又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窗外天已經黑了,房間裏沒開燈,也是黑漆漆一片。
溫南檸睜着眼,孤獨感排山倒海而來。
手機信息提示音響了下,趕走了她的思緒,溫南檸拿過來看。
是周賽琳。
【南檸,手續都辦好了嗎?你準備什麼時候過來?】
溫南檸愣了下。
是啊,如果沒發生這件事,她此刻應該在辦工籤的事。
可如今,她哪裏還能去奢望這些呢?
陸御風沒醒,她不可能走。
溫南檸抿着脣,手指還是敲了下去
【抱歉,賽琳,我暫時走不了了。】
猶豫了片刻,還是點擊了發送。
周賽琳很快就回過來,
【爲什麼】
【出了點事】
【什麼事?我能不能幫上忙】
【謝謝,但是幫不了。我朋友因爲我出了車禍,現在還沒醒,我不能走了】
【怎麼會這樣?】
溫南檸盯着聊天記錄,眼眶裏溼潤起來。
怎麼會這樣?
她也不知道。
此刻她只覺得後悔,後悔自己太沖動。
陸御風已經提醒過她,沈歆容她們不會善罷甘休。
可她完全沒放在心上,不但連累了紀宴西,還讓陸家陷入了這樣的悲痛之中。
造成這個局面,她難辭其咎。
周賽琳又回了過來【沒事,你先處理好你那邊的事,我這邊不急】
【嗯】
溫南檸打完最後一個字。
開燈下了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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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一番,又去了醫院。
在去重症室時,她腳步一頓,轉了方向,先去了紀宴西的病房。
昨天他還發着燒,今天不知道好些了沒。
她也只敢趁着他睡着的時候來看一眼,不然她很怕又給他錯覺,從而讓她兩難。
溫南檸站在門口朝裏看了一眼,發現他已經睡了,纔敢輕手輕腳地走進去。
她走到牀邊,看了他一會兒,伸手去探他的額頭。
掌心貼上他額頭的那一刻,她放了心。
還好,溫度已經降下來了,比昨夜好了許多。
這兩日,她的心簡直就是被架在火上烤,現在,至少一個沒問題了。
她彎着脣,心情也好了一瞬,手想要拿開替他掖好被子,卻冷不防被一只大手緊緊握住。
溫南檸心臟微沉,視線對上他的眼睛,見他漆黑的眸子緊盯着自己,眸色濃稠,眼底是說不清的情意。溫南檸迷失在他深邃的眸底,在反應過來之前,脖子被他另一只手一勾,前傾的身體徹底失去重心,一下子趴在了他身上。
男人痛呼一聲,可表情卻很愉悅。
尤其是聽到溫南檸緊張地問他,
“你怎麼樣?是不是碰到傷口了?”
男人抿脣,脣角是清晰可見的弧度,“嗯,好疼。”
溫南檸一聽他說疼,眉頭就皺起來,手撐着牀就要站起身,然而男人扣着她脊背的手用了力,她又不敢反抗,只能繼續趴在他身上。
過了一會兒,溫南檸又問,“好一點兒沒。”
她以爲自己是在忍痛?
所以才趴在他身上動也不動?
紀宴西幾日來起起伏伏的心情終於有了點好轉,他垂着眸,錯開些去看她的表情。
溫南檸感覺到他的動作,也擡頭去看,視線對上,溫南檸猛地站起身,動作有幾分侷促。
她是尷尬的,偷偷的關心被抓了個正着,又怕他誤會,她退後一步慌亂解釋,“我只是來看看你,你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在她轉身之際,紀宴西撐着半天身子快速道,“我有事,傷口好像裂開了。”
紀宴西沒騙她,剛纔那一下他用了力。
只是想留下她。
她偷偷來看他,說明心裏放不下他。
所以,他想要繼續裝可憐。
陸御風用昏迷讓她愧疚,他也可以用受傷來引她心疼。
有時候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有時候他又能猜中她的心思。
原以爲這一次也能成功。
然而下一秒,他就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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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睜睜看着溫南檸面無表情道,“我讓護士來。”
如此冷靜,好像剛纔的擔心都是他在做夢。
紀宴西氣結地吼了一聲,“溫南檸,陸家究竟和你說了什麼!他們是不是威脅你了?”
他猜了很多。
卻只能想到是這個原因。
不然她的態度不會這麼奇怪。昨天晚上他以爲是護士幫他量體溫,可後來問了才知道是她。明明想關心他,可又不敢光明正大。
肯定是陸家和她說了什麼。
她敏感又脆弱,他真怕她做什麼傻事。
溫南檸在門口轉過身,房間內沒開燈,而走廊裏燈火通明。
她的臉背在白光裏,看不清表情。
然而她的嗓音是堅定而淡漠的,“你爲了我受傷,我表示關心是人之常情,但並不代表我們的關係變了。紀宴西,我們已經分手了,以後我何去何從也和你沒關係。沒有人威脅我,是我自己的決定。陸御風如今昏迷不醒,我不可能離開他。”
“你明白嗎?”
她說的不算婉轉,可又不清晰。
紀宴西表情不太好看,“什麼叫你不能離開他?不離開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如果他永遠不醒,我就不會離開他。所以,我們……抱歉,你好好休息吧,我以後不會來看你了。”